“我認錯可以了嗎？”宋青梔把爺爺?shù)腻X拿回來，緊緊捏住。

冤枉她可以，不能讓爺爺收拾爛攤子。

“不管怎么樣，我道歉，對不起，請凌顏同志愛惜生命?！彼吻鄺d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。

周潯之想上前替宋青梔說話，被凌顏拽住了衣擺。

分散了他的注意力。

周遭指指點點的聲音被宋青梔自動過濾掉，斂眸站在宋爺爺身邊。

她小臉瓷白，臉頰透出氣血充足的粉紅，皮膚像豆腐一樣細嫩，唯有捏住錢的手指粗糙得不像一個年輕女同志的手。

都是因為經(jīng)年累月做皮影人，手上很多老繭。

“阿顏，青梔已經(jīng)知道錯了，看在我的面子上，能不能別和她計較？”周潯之搶先開口。

強迫她認錯的是他，請凌顏原諒的還是他。

宋青梔心中酸澀。

還記得他們認識沒多久的時候，別人嘲笑她手指粗糙像豬蹄，周潯之義正言辭地替她反駁，并且溫和地告訴她：這雙手是你的勛章。

宋青梔以為，他會永遠站在她這邊。

是她多想了。

“青梔，我們走?！睜敔斉牧伺那鄺d的手背。

別人說什么是別人的事，不用為了這些自苦。

“道歉只是為了讓這件事平息，不代表我孫女承認是她說的?！睜敔斏n老卻洪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，像一座使人安心的靠山。

“宋家聲譽如何，鄉(xiāng)親們心里有數(shù)?！?/p>

說完，宋家爺孫離開了。

留下的眾人面面相覷，瞬間靜聲。

“潯之，我......”凌顏淚眼婆娑。

晶瑩剔透的淚珠還掛在眼眶，眼尾泛紅，“是不是因為我是外鄉(xiāng)人，他們就可以亂說？”

她來投奔周潯之才兩個月，對這里還不太熟悉。

“放心，我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，這里的民風(fēng)很好的，這次是個意外?！?/p>

事情逐漸平息，沒什么大事，鄉(xiāng)親們也都散了。

跟著爺爺回家后，宋青梔沒說一句話。

“明天買牛皮，我和你一起去，帶你買糖葫蘆吃。”爺爺手上拿著孫悟空皮影，左右擺動想逗她笑。

“不用啦，我可以自己去。”宋青梔朝爺爺抿嘴笑了笑。

表明她還好，不用擔(dān)心。

“潯之那孩子少來往吧，拎不清的樣子讓人心寒?！睜敔攪@了口氣。

周潯之以前經(jīng)常來家里幫忙，爺爺什么好東西都想著他。

甚至是當(dāng)親孫子疼愛的。

宋青梔輕輕點了點頭，認同爺爺?shù)脑挕?/p>

反正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，與周潯之的關(guān)系就到這里。

慢慢地也就斷了。

屋里宋青梔收拾東西，蠟燭光暈將墻壁上的唐僧師徒四人的皮影照得惟妙惟肖。

萬年不變的陪伴大概只存在于故事里，孫悟空只有一個。

以前那個拿著孫悟空皮影人說永遠保護她的人，遺留在記憶里。

夜晚每天都在重復(fù)。

宋青梔買完牛皮回來，天已經(jīng)黑了。

“這么晚一個人，是在等我們哥幾個嗎？”

幾個穿著破爛的成年男人，攔住宋青梔。

她往左，那幾人也往左。

算計好的，來這里堵她。

“現(xiàn)在嚴打，流氓罪的后果很嚴重?！彼吻鄺d抱著自己的包裹，警惕地往后退一步。

宋青梔有點犯怵，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嚇唬這幾個人。

“嚇唬誰呢？我們哥幾個可不是被嚇大的?！?/p>

領(lǐng)頭的那個人笑得猥瑣，比宋青梔高出兩個頭。

逼得她節(jié)節(jié)后退。

“我朋友就在我后面，他很快就來找我了，你們現(xiàn)在跑還來得及?！彼吻鄺d壯著膽子，企圖騙過他們。

“后面？”領(lǐng)頭大哥哈哈大笑，不屑道，“后面只有一對搞對象的，你騙誰呢？”

天已經(jīng)黑得快看不清人臉，可是當(dāng)宋青梔回過頭的時候，還是認出了那個男人——

周潯之。

天色雖然昏暗，但是他們都認識這么多年了，周潯之的身影，她肯定能一眼認出。

他的旁邊是一個女同志。

除了凌顏，還能有誰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