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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昭元視線微垂,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。
圓圓的后腦勺上盤著個(gè)靈蛇髻,許是因?yàn)閯倓偟幕艁y,尾部耷拉下來,有幾縷發(fā)絲散亂溢出。
看著像是炸毛一般。
她挑了挑眉,唇邊泛起一抹笑,“都說鴻臚寺少卿能言善辯,有玲瓏心腸,你倒有幾分你父親的真?zhèn)??!?/p>
“也罷,今日就免了你的死罪?!?/p>
蘇扶楹逃過一劫,重重松了口氣。
她入鄉(xiāng)隨俗,就著跪地的姿勢(shì)磕了個(gè)響頭。
“謝公主恩典!”
還沒起身,女眷中忽然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。
“姐姐真是見多識(shí)廣,竟連炎沼國的蜈蚣都識(shí)得,不像我,連炎沼國氣候炎熱都不知道呢?!?/p>
蘇扶楹脊背一僵。
她猛地抬頭,看向說話的少女。
那人坐在自己剛剛的空位旁,氣定神閑地端茶啜飲。
她鼻尖一顆小痣,頭上除了海棠花外毫無裝飾,美得清雅脫俗,不就是本書女主,蘇傾云?
蘇扶楹咬了咬牙,暗道不妙。
她這庶妹真不愧是宅斗的一把好手,一句輕飄飄的話,就把剛剛脫困的自己又逼入了死局。
果然,在場諸人有些奇怪地議論起來。
“是啊,正經(jīng)閨秀平日里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,怎會(huì)知道南疆的毒蟲長什么樣子?”
“蘇扶楹竟還知道炎沼國氣候炎熱,難道是去過?”
“未必去過,也可能認(rèn)識(shí)南疆人?!?/p>
“莫非她,就是奸細(xì)?!”
窸窸窣窣的議論,眾人落在蘇扶楹身上的同情目光,已經(jīng)轉(zhuǎn)為驚疑和不齒。
蘇傾云端茶垂眸,碰到杯沿的唇角微微翹起。
“蘇扶楹,你怎么說?”男寵質(zhì)疑道。
蘇扶楹從善如流地應(yīng)道:“家父平日里負(fù)責(zé)招待各國使臣,知曉各地風(fēng)貌,小女平日里耳濡目染,自然也聽過一些?!?/p>
她垂著頭,不敢看昭元。
書上說長公主喜怒不定。
剛剛她赦免了自己的死罪,可按照一般小說的套路,“死罪可免”的下一句就是“活罪難逃”。
她的理由就算再合理,也難保這長公主不會(huì)對(duì)她怎么樣。
“看來爹爹雖平日里說姐姐不學(xué)無術(shù),可背后還是疼愛得緊,竟悉心教導(dǎo)了這許多......”蘇傾云放下茶杯,清純的臉上難掩落寞。
“不像我,區(qū)區(qū)庶女,也難怪爹爹從不跟我講這些......”
不是,誰問你了?
蘇扶楹睜圓了眼。
她沒記錯(cuò)的話,此時(shí)的昭元長公主,正把蘇傾云視為閨中密友。
昭元本來就憐愛她出身低微,現(xiàn)在蘇傾云講出這么一番話,還不把昭元心疼死?
昭元一心疼,那自己的小命還能保得住嗎?!
她心中扼腕。
果然聽到昭元道:“傾云,你不必妄自菲薄,你是我的好友,誰敢看低了你去?”
說罷,她看向地上的蘇扶楹。
“你既然這么有本事,就把那蜈蚣吃了吧?!?/p>
“公主?!”蘇扶楹難以置信地抬頭,“那緋炎蟄蚣可是有劇毒的!”
“您剛剛,可是饒了臣女的死罪啊......”
昭元面色淡淡:“本公主的確饒了你的死罪,所以這蜈蚣,是給你的賞賜?!?/p>
“若是你吃蜈蚣被毒死,那只能怪你自己運(yùn)氣不好,福薄無能,不能承受本公主的恩賞,與本公主何干?”
蘇扶楹泄了氣:“臣女若是不吃呢?”
昭元:“抗旨不尊,賜死?!?/p>
蘇扶楹:“臣女若是把那蜈蚣?xì)⒘嗽俪阅???/p>
昭元:“藐視皇恩,賜死?!?/p>
蘇扶楹:......
“我勒個(gè)封建社會(huì)?!?/p>
她呵呵兩聲,總算知道,人在無語到極點(diǎn)的時(shí)候是真的會(huì)笑的。
果然穿書這玩意兒,不是誰都能有金手指的。
譬如她,該衰還是衰,該死還得死。
昭元聽到她的話,極為緩慢地眨了眨眼。
“你說什么?”
“我說”,蘇扶楹心如死灰,“要不您還是把我拉下去斬了吧。”
她直接失去所有的力氣與手段,主動(dòng)尋死。
人固有一死。
可她絕不能接受是吃蜈蚣被毒死之前,先被惡心死!
還不如砍頭呢。
“我問你剛剛,說的什么?”昭元重復(fù)道。
剛剛?
蘇扶楹不確定地皺眉,努力回憶:“封建......社會(huì)?”
昭元倒吸了口涼氣。
她蹲下身,用極低的聲音快速問了一句:“三百六十行?”
“行行干破防?”蘇扶楹嘴比腦子快,回完之后才瞳孔地震地望著昭元,“你!你......”
昭元證實(shí)自己的猜測(cè),無奈地用食指點(diǎn)了點(diǎn)眉心,站起身來。
還真是她那傻閨蜜,蘇扶楹。
“鳳嵐清?!”
蘇扶楹腦子懵了一瞬,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
是啊,她和閨蜜一起吐槽的這破小說,沒道理她穿了,她閨蜜不穿??!
“大膽!竟敢直呼公主名諱!”
男寵震怒,命令侍衛(wèi)扣住蘇扶楹,“把蜈蚣塞進(jìn)她嘴里!”
蘇傾云臉上極快地掠過一抹笑,很快又換上一副嬌柔的受驚模樣。
她垂下眸,似乎不忍看到蘇扶楹接下來的“慘狀”。
心中卻是快意。
長姐啊長姐,在宴會(huì)上屢次失儀便罷,竟還敢直呼公主名諱,看來今日,她是難逃此劫。
真是天助她也。
內(nèi)侍拿來裝蜈蚣的盒子。
蘇扶楹尖叫一聲,猛地?fù)渖先?,抱住鳳嵐清的大腿,“鳳嵐清,你還愣著干什么?你快說句話??!”
所有人都驚住了。
連男寵都呆呆地看著,“你......你怎么敢命令公主......”
這蘇扶楹是瘋了不成?
“都退下!”鳳嵐清冷臉喝道。
侍衛(wèi)們領(lǐng)命后退。
鳳嵐清沉著臉,低頭看了眼扒拉自己裙擺的蘇扶楹,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。
“本公主累了,今日宴會(huì)就到這吧?!?/p>
“蘇扶楹留下?!?/p>
男寵:“公主,那奸細(xì)......”
鳳嵐清揮揮手:“不必查了,讓他們都回去吧。”
“是?!?/p>
賓客盡散。
蘇傾云壓下眸底暗光,臨走前,回頭看了眼鳳嵐清。
憑她對(duì)長公主的了解,方才她的臉色,是盛怒前兆。
她不再查奸細(xì),看來......
是斷定了那奸細(xì)就是蘇扶楹!
蘇傾云按捺住心中激動(dòng)。
受蘇扶楹磋磨多日,今日總算要借昭元的手出口惡氣。
也不知長公主會(huì)如何折辱她。
蘇傾云想到昭元平日里的殘暴,畏懼的同時(shí)又感到一陣快意。
她興沖沖地坐上馬車:“回府!”
轉(zhuǎn)眼,公主府上便只余昭元親近之人。
男寵看著還扒在鳳嵐清大腿上的蘇扶楹,氣極,親自上前去扯:“竟還敢冒犯公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