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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我斷然拒絕,在自己家里被搜身是奇恥大辱。
“那就只能耗著了?!?/p>
姜萬寧環(huán)臂于胸前,一副悠哉模樣。
這時,我接到豆豆媽媽打來的電話:
“顧松,豆豆不行了,她想見你最后一面?!?/p>
電話里,豆豆媽媽抽噎不止,我如遭雷擊,愣在原地。
怎,怎么會這樣......
幾秒后,我掛斷電話,轉身要走。
我一廂情愿的想,現(xiàn)在去醫(yī)院,見豆豆最后一面,或許還會有奇跡。
她那么堅強的小姑娘,怎么會堅持不住了呢。
我不信。
我低頭往外走時,撞在一堵肉墻上。
姜萬寧的保鏢面無表情的看著我。
“搜完身才能走?!?/p>
我無計可施,點頭答應,任由他們搜身。
“寧哥,你真是料事如神,項鏈果然在他包里?!?/p>
姜萬寧的保鏢,從我的包里,取出一條鑲滿鉆石的項鏈。
流光溢彩,卻是誣陷我的罪證。
“顧松?!?/p>
姜萬寧冷笑嘆道:“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?!?/p>
僅瞬間,我就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。
搜臥室是調(diào)虎離山的障眼法,目的是將項鏈,塞進我的包里。
“你說的都對......”
我看出全部,卻不想浪費時間解釋,接著問道:
“我現(xiàn)在可以走了嗎?!?/p>
“項鏈找到了嗎。”
余赧站在二樓,俯視客廳。
姜萬寧忙道:“找到了找到了,竟然在顧松包里,他可能拿錯了。”
余赧抿了抿唇,“得不到就去偷,顧松,你什么時候學得連臉都不要了?!?/p>
我沉默不語,以余赧對我的了解,怎么可能不知道,我從不做偷雞摸狗的事。
我知道,她這是在懲罰我。
懲罰我在沈眠的話題上,生平第一次,沒有撇清關系。
我叫不醒裝睡的人,于是不做任何解釋,平靜至極的問:“現(xiàn)在塵埃落定,我可以走了嗎。”
余赧的回答,徹底出乎我的預料:
“不行,做錯事有做錯事的懲罰,要怎么懲罰你呢,我得好好想想?!?/p>
她像頂級狩獵者在終于得手后,折磨著讓自己絞盡腦汁的獵物。
我知道在離婚以前,我不可能逃得出這一隅之地。
這座別墅,是囚禁我的監(jiān)牢,更是埋葬我的墳墓。
我疲憊道:“余赧,懲罰的事等我回來,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,現(xiàn)在能不能先放我走?!?/p>
余赧的回答,冰寒刺骨,她說:“不可以?!?/p>
“赧赧,可以關他禁閉。”姜萬寧拱火說。
電話二度響起。
“顧松,你快到了嗎,豆豆她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......”
豆豆媽媽似乎是哭累了,語氣里透出一股平靜的絕望。
“我馬上就到,你別放棄,千萬別放棄!”
“禁閉?你是壽星,就按你說的做吧?!?/p>
電話掛斷,我就聽到余赧這樣對姜萬寧說道。
我不能被困在這里,豆豆還在醫(yī)院里等著我呢......
我攥緊拳,不知哪來的力氣,撞開向我走來的姜萬寧,沖出別墅。
我終于自由了,卻覺得陣陣恍惚,花園廊道里的路燈,在我眼里暈開成光圈。
我手腳并用,如同動物般爬著望前走,可沒幾步就徹底暈倒。
意識彌散前,我好像聽到,余赧歇斯底里般的叫我的名字......
我睜開眼,覺得口干,下意識側身去找杯子,看到穿著白大褂的林酥站在床邊。
“顧松,你讓我說你什么好,你知不知道,你得的病,是會死的!”
我擠出苦笑,“知道?!?/p>
林酥讓護士接來杯熱水,用手背試了試溫度后,插了根吸管放在我嘴邊。
“既然知道,就別再硬撐,安安穩(wěn)穩(wěn)的住在醫(yī)院里,是有治愈希望的?!?/p>
我點頭道:“以后一定配合醫(yī)院治療,爭取改頭換面,從頭再來?!?/p>
“白血病病人要是人人都像你這么樂觀,治愈率少說得翻倍?!?/p>
林酥展顏輕笑,取出筆記本,問道:“你直系親屬的方式?有關你的病情,我要跟他們聊聊?!?/p>
提到直系親屬,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余赧。
可她又怎么會在乎我的死活。
“我是孤兒,沒有親屬?!蔽艺f。
林酥不信,追問道:“那配偶呢,我查了你的病歷卡,填的明明是已婚。”
我頓時有些后悔。
當時的我,從沒想過自己有跟余赧離婚的那一天。
“余赧。”
我硬著頭皮報出姓名,并說出電話。
林酥聽后驚詫道:“你真的是余董的老公?我還以為你是她找來的演員呢?!?/p>
我回以尷尬的微笑。
“余董正好在醫(yī)院,我現(xiàn)在就去找她。”林酥道。
“她在醫(yī)院?”
“嗯?!绷炙贮c頭道:“在隔壁病房照顧那位姓姜的演員?!?/p>
原來是這樣......
我曾經(jīng)一直以為余赧不會照顧人。
現(xiàn)在明白了,她不是不會,而是在我的面前,在我這個替身面前,沒有必要顯露自己賢妻良母的一面。
“你休息吧,我去跟余董好好聊聊?!?/p>
我木然望著林酥離開的背影,心里不可抑制的發(fā)散般的想。
余赧知道我有白血病后,是怎樣的反應。
慶幸?激動?暗自竊喜?
唯獨不會因為我而悲傷,因為我而痛不欲生。
吱......
林酥打開病房門的時候,走廊里數(shù)位護士推著張病床正往電梯走。
病床上貼著數(shù)張色彩鮮艷的花。
病床旁,憔悴的豆豆媽媽,面無血色,像塊丟進洪流里的毛線球,隨波逐流,仿佛隨時都有暈厥的可能。
我扯掉點滴,顧不上手背滲出的血,推開擋在門口的林酥,踉踉蹌蹌跑向豆豆的病床。
病床上的豆豆,臉上蒙著塊白布,瘦弱的身體蜷在里面。
“沒,沒了嗎?!蔽覇÷晢?,鋪天蓋地的悲傷正如狂風驟雨般向我席卷而來。
我沒有哭天喊地般的跪在豆豆病床旁,求她睜開眼再看顧爸爸一眼。
只覺得心如刀割,世界一片灰敗,淚水奪眶而出,盈滿臉頰,自己卻不得而知。
“嗯,凌晨的事。”豆豆媽媽的眼淚又被勾了出來。
我點頭,不知該說什么,昂頭抹掉眼淚,可低頭看到豆豆那一幅幅在陽光下縱情奔跑,歡歌笑語的畫,終于繃不住痛哭出聲。
“節(jié),節(jié)哀?!?/p>
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,我下意識回頭,是余赧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