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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又是他!
凌晨三點,乙西從手術(shù)室出來,揉揉酸痛的肩,推開值班室的門躺到自己的床上,醫(yī)院給她們的值班室里面配了高低床,夜班醫(yī)生累了便可以去休息,不知道躺下去多久,她是被耳邊手機的鈴聲吵醒的,迷迷糊糊的劃開接聽鍵。
是好友盧久安,“西西,我一個同事查出是乳腺纖維瘤,要做手術(shù)的,可是你們醫(yī)院普外那邊說沒床位,給拒絕了,手術(shù)起碼要延期一個星期。可是她這邊申請了去國外的研究所,有沒有辦法快點手術(shù)啊,”
乙西躺在床上,揉揉發(fā)酸的眼睛,“明天上午十點左右,你帶上她,還有她本人之前診療記錄一起帶來,我可以帶你們?nèi)フ覙巧喜^(qū)的喬醫(yī)生,”
“好,”
“先掛吧,我還很困想再睡一會”,乙西打哈欠,蓋上被子卻再也沒了睡意,伸手把床頭柜上的手帕放在眼跟前,上面繡著滿天星的圖案,挺別致的。
一天之內(nèi)竟然會遇見同一個人兩次,可是他沒有認出自己啊,明明回頭看了自己一眼,卻還是轉(zhuǎn)身走了。她小聲嘀咕道。
楚然從小跟著奶奶長大,感情很深,雖說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(tài),但是落在楚奶奶這了,她還是一時接受不了。
她的表情麻木又空洞,忽然肩上一沉,是沈裕安撫意味十足的手。
他的聲音溫情,沈裕說:“你這樣傷心,楚奶奶走得不放心?!?/p>
楚然一聽,眼眶蓄滿的淚水,只是偏頭望他一眼,瞬間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。扭身抱住沈裕,哭著說,“我沒有奶奶了……沈?!?/p>
他抱著她,手掌熨貼著她的后腦勺,“我知道……”
“沒有人會對我好了……”她哭得幾乎要憋過氣去。
他眼睛都是紅血絲,幾乎要落下淚來,說了句,“還有我?!?/p>
楚奶奶的喪禮辦得簡單清靜,沈裕哪都沒去,一直陪著楚然,寸步不離。
好友久安來找乙西的時候,她剛結(jié)束查房,陪著久安的同事一起去了樓上,辦好住院手續(xù)后。
兩人站在走廊盡頭,久安站在她旁邊一起往窗外看。
她看乙西手里那塊精致的刺繡手帕,上面繡著的滿天星迎著太陽開的絢爛肆意。
“這你的?你什么時候開始用手帕了?不是一向用消毒紙巾么?”
乙西回過神來,“不是我的,昨天從一個陌生人那收到的,”
“哦?男人還是女人?”
“男人,”
“呀,偶然的邂逅誒,乙西,你的春天來了,”
“別發(fā)瘋了,這是夏天,熱的汗流浹背的夏天?!闭f著卻仔細的把帕子疊好,整整齊齊一小塊,頗為小心的塞回自己口袋里。
“我聽說,陳阿姨讓你去相親,”久安問了句。
“嗯,”
“為什么,這都是什么念頭了,還安排相親這種老掉牙的戲碼,自由戀愛,我們這個年紀得自由戀愛?!本冒查_始為乙西鳴不平:“陳阿姨總是這樣,非得什么事情都安排你,”
“說完了?”
“當然沒有,”久安皺著眉,“我聽我媽說,還讓你去和沈家的那位相親,那位啊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據(jù)說,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和女性一起出現(xiàn)過,有傳聞,說沈裕,是gay。”久安繼續(xù)吐槽。
“……”
乙西說,你還有事么,沒事我回去上班了,我還有一堆事情沒做。
“你能不能對我有點耐心,我還想和你吐槽我對象,我現(xiàn)在心情很復(fù)雜?!?/p>
“不能,繼續(xù)一個人復(fù)雜吧。”乙西擺擺手,往回走。
“你也太無情了,西西?!本冒沧l責她,“你怎么!能,說走就走?!?/p>
乙西“噢”了聲:“我還能更無情無義?!?/p>
身后的久安似乎想到了什么,對著她的背影開口,“傻妹妹,你知道滿天星的花語是什么嗎?從未說出口的愛,你那個手帕所有者,說不定是個有故事的人誒,”
乙西腳步?jīng)]停,只是走到轉(zhuǎn)角的時候才重新把口袋里的帕子拿出來,若有所思地看著手里的東西。
她雖然二十八歲了,但是真的沒有戀愛過一次。
周三來的很快,她在早上七點四十就收到了短信,里面詳細告訴她,金地的哪一個包廂。
陳平來了電話,只是說了句,你父親很看重這件事,不管怎么樣,你都得讓他和你保持交往一段時間。沒再多說,就掛了電話。
乙西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還能?必須?交往一段時間?
要是人家沒看上自己,還能一棍子打暈生米煮成熟飯?
她甩甩頭,把這些并不愉快的事情甩在腦后。繼續(xù)看自己手里的營養(yǎng)學的書籍。
乙西前段時間報名了一個營養(yǎng)師資格證的考試,她最近正在備考階段,每天只要一有閑暇時間,就看要考試的課本。
她不喜歡自己現(xiàn)在的專業(yè)很久了。明里暗里說過很多次,都被乙家父母的冷言駁回。
有時候,無聲的抵抗也是一種勇氣。
傍晚,離約好的時間還差一刻鐘的時候,乙西已經(jīng)從出租車里走下來,站在金地門口。
她往里走。
招致了不少上下打量的視線。
乙西是故意的,畫了濃妝,眼線恨不得拉到太陽穴,穿著一件吊帶,破洞牛仔褲,拖鞋。
還特地從紋身店里面買了紋身貼,貼在自己的肱二頭肌位置。
金地是南川市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餐廳,來這兒用餐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貴。
沈裕這邊剛從公司過來,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,家里的電話一遍一遍往他這兒打。
接起電話,啞著嗓子壓下不耐說:“就去?!?/p>
一邊的陸北祈笑出聲,“怎么,相親啊,想不到,沈哥哥也要相親?!?/p>
陸北祈是沈裕發(fā)小,平日里關(guān)系好,什么話都敢說,眼神隨意一瞥,一樓開房式大廳里,那纖弱的女子身影顯然是眼熟的,腳步很突然地慢下來。
沈裕也停住腳步,“怎么了?”
他指著左邊,“那是不是楚然?!?/p>
靠著一整面玻璃的那一桌子,頭十個人,飯局大概已近尾聲,楚然是站著的,位置靠最外面,正端著酒杯賠笑臉。
一套小洋裝,一雙三厘米的高跟鞋,楚然身上那股干凈的勁與這些人實在是格格不入。
她顯然不擅長這種局面,表情很不自然,動作也有些僵硬。
一桌的男人就她一個姑娘家,其他人咬著煙吞云吐霧,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看著眼前這身材姣好,相貌卓越的姑娘。時不時還要做些不規(guī)矩的舉動。
沈裕的目光釘在那處沒有動,直到手機再次響起。
他不耐,對著電話那邊低聲說了句,“別煩了,”然后大步往那邊走。
或許有感應(yīng),又或者是這目光太執(zhí)著,楚然下意識地抬起頭,在看見來人的時候,有些慌張,甚至還有一絲尷尬。
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,站在那,甚至連手中的酒杯都忘記放下去。
陸北祈以為今天能看見君子一怒為紅顏,掀翻整個場子呢。
沒想到沈裕只是走到楚然的面前,拉住她的手,平靜道:“走吧?!?/p>
“誒,你誰啊你,”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伸手就要來扯楚然,“小楚是來陪酒的,你算什么,還把她拉走?!?/p>
陸北祈似笑非笑,摸著下巴桀驁不馴的跟在后邊,等著看好戲呢。
沈裕并沒說話,只是臉色也越來越難看。
乙西接完電話,說自己已經(jīng)到了,馬上就上樓,經(jīng)過大廳的時候無意中目光一瞥,只見大廳里有個單位在搞聚餐。
隱約有幾個人對峙著,她沒有湊熱鬧的習慣,但是電梯在那邊,她只能繼續(xù)往那邊走,走的越近,看的越清楚。
竟然又是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