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，我在胃部劇烈痙攣中醒來。

走出房間，偌大的柳家空空蕩蕩，沒有半個人影。

想到昨夜的爭執(zhí)，我無奈搖頭。

不知道，盛怒的柳輕舞會以何種方式報復(fù)我。

只是，這一切對我而言，不再重要。

我早已習(xí)慣了她的喜怒無常。

畢竟，在她的眼中，我從來都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跟班......

想到這些，本就空蕩蕩的胃掀起一股惡寒。

我趴在洗手池，吐出大灘血跡。

看著鏡子里面色慘白的自己，我愈發(fā)堅定了逃離柳家的念頭。

至少，要在發(fā)病前逃離。

否則......柳輕舞可就成了寡婦。

那是多難聽的稱謂啊。

我可不想，在死后依舊被她咒罵......

清理完這些血跡后，我離開了柳家。

當我回到公司，推開業(yè)務(wù)部的大門。卻見業(yè)務(wù)部其余人滿面欣喜，唯獨葉子辰滿臉沮喪。

“張哥，你可算來了。”

“你知道，咱們昨天簽下的聯(lián)想科技，被誰拿走了？”

聽著葉子辰的詢問，我的心咯噔一響。

我大概已經(jīng)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，卻還要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，“是誰？”

“李景！”

“柳總也真是的，明明這合同是張哥簽下的?！?/p>

“憑什么到最后成了李景的功績？”

“實在太不公平了！”

葉子辰抱怨著，滿臉的沮喪。

作為一個剛從象牙塔走入社會的年輕人。

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人性的險惡與黑暗。

不知為何，從那張沮喪的臉上，我仿佛看到了曾經(jīng)的自己，“好了，別想了，該是我們的，總歸是我們的?！?/p>

“沒有人可以奪走?！?/p>

葉子辰看了我一眼，搖了搖頭，“張哥，你不懂。上面已經(jīng)決定了，簽約的會是李景！”

“我們再怎么掙扎，都沒有意義了......”

越是這般想，葉子辰那張稚嫩的臉愈發(fā)悲傷。

那不只是一百萬的巨款，還是他人生收獲的履歷。

可這些，努力平白便被上層一句話奪走了。

面對不公，甚至不能反抗，無法吶喊......

“好了，張哥的話，你還不相信了？”

“這件事，不會到此結(jié)束......”

我安撫著葉子辰，試圖讓這個曾站在我這邊的年輕人從困頓中逃離。

就在此時，電話聲響起。

不出意外，是柳輕舞。

我接起電話，那頭傳來輕蔑的聲音，“上來辦公室?！?/p>

面對柳輕舞的要求，我只能遵從。

剛到門口，我便隔著門聽到屋內(nèi)戲謔的聲音。

“你家那個小跟班就該好好管管，否則，都敢騎在你的頭上了！”

“就是！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他什么，他不過就是孤兒?！?/p>

“還是說，你和他結(jié)婚，只是因為那張像昊然的臉？”

聽到這個名字，我的心好似被一只手攥住，不斷收緊。

昊然，那是柳輕舞青梅竹馬的名字。

而我與她同床共枕的那些日子里，不止一次聽過她在夢中念起那個名字......

替身么？

雖然早對局面有所準備，可當現(xiàn)實赤裸裸擺在面前那刻，我的心依舊無可避免的陣痛。

在門外等了好一會，我才鼓起勇氣推開門。

“柳總，你找我。”

看到我出現(xiàn)，柳輕舞臉上的笑轉(zhuǎn)瞬消失。

“這一次，是我給的警告?！?/p>

“再有下一次，你失去的，將不只是這些?！?/p>

“我知道，你和聯(lián)系科技的劉總是師兄弟?！?/p>

“但我奉勸你，簽約儀式那天，不要做任何事?！?/p>

“否則，你知道后果?！?/p>

面對居高臨下的柳輕舞，我沉默無言。

她既然已經(jīng)知道我與師兄的關(guān)系，說明為了這一紙合同，早已做好了準備。

為了一個李景，做到這種程度。

看來，她是真喜歡上李景了......

我原以為，我會痛，會難受。

可好像沒有，好似眼前的這些早在我預(yù)料之內(nèi)。

“柳總，我明白了。可這一次的合同，小葉出力不少?！?/p>

“這錢......”

我深知，自己根本不可能從柳輕舞身上得到半點優(yōu)待，卻不能眼睜睜看著葉子辰因我而失去這一筆提成。

只能抬頭直視柳輕舞。

沒有得到意想中的反應(yīng)，柳輕舞眉頭微皺，意興闌珊的揮揮手，“我會給他一筆足夠豐厚的報酬?！?/p>

“多謝柳總?！?/p>

我點頭后，合上門退出房間。

下一秒，劇烈的痛感侵襲全身，我捂著嘴跑入衛(wèi)生間。

很快，大灘血跡從我指縫間流出。

“看來，還要重新尋找業(yè)務(wù)了......”

看著鏡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，我自顧自說著。

就在這時，側(cè)門推開，李景走到我的身邊，“張哥，你這是身體不舒服？”

“還是說，你也想裝病，博得柳總的歡心？”

“我奉勸你，女人的心一旦變了，可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
“如果我是你，就不會死纏著柳總不放?！?/p>

看著鏡子里，李景那張志得意滿，讓人生厭的臉，我冷漠回應(yīng)，“這句話，我還給你?！?/p>

“別覺得，你對她來說，有多特殊?！?/p>

沉浸在獲得上億訂單的李景根本不懂我的含義。

“今晚，柳總會給我辦慶功宴?！?/p>

“本來，張哥是不能現(xiàn)身的。不過，這一次的合同，還是有張哥的一份功勞，不帶上張哥，總歸是不合適的?！?/p>

“所以，今晚張哥可一定得來?！?/p>

我冷哼，“我當然會去?！?/p>

“畢竟，搶來的東西，可沒那么好拿到手?！?/p>

我之所以篤定，李景即便拿到了合同最終也無法推進項目。

那是因為，只是拿到合同，還遠遠不夠。

不能將項目按照策劃書詳實落地，嘴上說得再好都只是一紙空談。

更不用說，合同簽約后，還有一場介紹會。

以李景對聯(lián)想科技毫無了解的態(tài)度，根本不可能做成。

我很好奇，今夜會是怎樣的一場笑話。

而這樣的現(xiàn)場，我又怎能不現(xiàn)身？

臨近六點，業(yè)務(wù)部內(nèi)人員少了許多。

葉子辰扯了扯我衣角，小聲說道，“張哥，今晚的宴會，你去不去？”

“去，為什么不去？”

雖然我對柳輕舞居然對李景的提議沒有反對感到好奇。

可我，還是決定去現(xiàn)場。

畢竟，今夜這場鬧劇，是需要觀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