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森沒有回頭，但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安，向后伸出手，握住了她的手。

“哎喲，這不是陳森嗎？”

“你小子，昨天就數(shù)你干活最賣力?！?/p>

“今天這怎么回事？”

“拉拉扯扯干嘛？”

“來工作的還是來談戀愛的？”

管事的男人白白胖胖，跟面團一樣，穿著熨得沒有一絲褶皺的襯衫，皺眉看著他們倆。

“工作，也談戀愛?！?/p>

“談戀愛不影響工作。”

陳森不卑不亢地說。

管事的發(fā)出一聲短促尖利的笑聲：

“好！”

“到底是年輕人，這勁頭我喜歡?！?/p>

“天都塌下來了也要談戀愛?！?/p>

“可你這女朋友太瘦了，能干什么啊？”

“身上倒是不瘦，這臉、這手，哎喲，皮包骨??！”

“你們放開手，別牽著了?！?/p>

“你進去，讓她回去?！?/p>

白榆又感覺到體內(nèi)的血在沸騰，她沖動地奪過男人手中的不銹鋼杯，一用力。

杯子被擰成了麻花狀，圍觀的人發(fā)出一陣驚呼。

管事的先是驚愕，而后大笑：
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

“厲害??！”

“真看不出來！”

“陳森，你這是找了個能倒拔垂楊柳的林黛玉啊?！?/p>

“有意思！”

“你女朋友逗得我高興，那我就給你們兩個一個好差事吧?！?/p>

“去，領(lǐng)工具去。”

白榆和陳森得到的工具是口罩、手套和一輛三輪車。

根據(jù)地址，他們來到了一棟中式別墅。

他們的任務(wù)是把這里的骨架全部裝到三輪車上，運到下城區(qū)的廣場去，看有沒有人來認尸。

如果沒有的話，明天直接拉到亂葬崗扔了，任務(wù)就算完成了，而他們今天和明天的口糧也就有了。

白榆只在亂葬崗見過這么多的人體骨架，而且，根據(jù)衣著來看，百分百是貧民窟的人。

“這里是誰的家？發(fā)生了什么？”

她不禁問。

陳森搖頭：

“不知道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?！?/p>

“咱干活吧！”

“雖然看起來有些瘆人，但是這個活確實是最輕松的?！?/p>

“骨架很輕?！?/p>

“比去鏟草、扛水泥修墻要容易多了。”

“你怕不怕？”

“怕的話你推著三輪車就好，我來收拾。”

這小毛孩，明明比自己小，卻總是想要當(dāng)大人照顧她。

白榆笑了：

“誰怕了？”

“貧民窟長大的，還怕這個？”

“咱們小時候也沒少去亂葬崗?fù)姘??！?/p>

陳森點頭：

“也是！”

“那會兒有人收骨頭，一斤一毛錢?！?/p>

“我倆還裝了一口袋骨頭帶到家，以為要發(fā)財了?！?/p>

“結(jié)果我被我爸胖揍一頓，說人家收的是豬骨，不是人骨......”

想起童年糗事，白榆也忍不住樂了。

陳森想起了什么：

“對了，今天那些人說你是我女朋友，我沒有反駁，對不起......”

白榆打斷他的話：

“沒事！”

“這樣也挺好，如果傳到咱們那些鄰居耳朵里，估計就再也沒人追著我給我介紹對象了?！?/p>

廢土的男孩女孩高中畢業(yè)后就開始工作、相親、結(jié)婚了，像白榆、陳森這些長相出眾的孩子，在高中時就有人熱情地介紹對象，讓人不勝其擾。

兩人邊聊邊干活，配合得十分默契。

“白榆！”

有個扎了個丸子頭的女孩一陣風(fēng)一樣跑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