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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東方天英見李越前在劍光中神色溫和,似乎勝券在握一般。心中暗道:“難道今天真遇上高人了?我可得小心一點了?!碑?dāng)下道:“快亮兵刃!在下再度出劍時,可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。”而李越前負(fù)手而立,對他的話好象壓根沒有聽到一樣。那模樣就好象是在說:“就憑你這兩下三腳貓的功夫,也配我動兵刃?”
而一側(cè)的柳寒煙卻心道:“如果等到吳天遠(yuǎn)來了,這場架肯定打不起來了?!彼褂行目纯蠢钤角暗墓Ψ蚓烤谷绾?,當(dāng)下向李越前道:“李兄弟,你大哥叫你不可惹事生非,卻沒有叫你不許還手啊。他再出劍,你盡管還手便是了。你大哥回來的時候,我來給你作證。”
李越前一聽,心想這姓柳的話也對,再者他曾見吳天遠(yuǎn)和這姓柳的聊的很投機(jī)。他又看了柳寒煙一眼,覺著不象個壞人。當(dāng)下便向東方天英道:“聽見沒有?你再出劍,我就還手了。傷了你可別怪我。”
東方天英只覺又好氣,又好笑,沉聲道:“想傷我?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。”話音剛落,劍起“七星并落”,只見七點寒光分射李越前胸腹之間七處大穴。這招“七星并落”乃是“東方堡”“七星七絕劍”中最為精微的招式之一,東方天英自行走江湖以來,一出手便使出這招,這還是頭一遭。
李越前依然昂然不動,道:“我怎么說你都不聽,可別后悔!”他剛說到“都”字的時候,東方天英的長劍已至胸前。只見他的身影一晃,人已經(jīng)突入東方天英的劍影之中,一掌按向東方天英胸口“膻中穴”。東方天英眼見對方根本沒有進(jìn)行任何閃避,可是自己刺出的七劍卻劍劍落空,簡直大違武學(xué)常理。而對方向自己按來的這一掌,明明也是平平無奇,可是自己偏偏又無法躲閃。這時他才心中驚駭起來:這“膻中穴”是人身之氣海,是至關(guān)重要的穴道,一旦給對方拍實了,自己這條小命多半不保。
這時,東方天英身后那兩名長隨也發(fā)現(xiàn)了少堡主的危機(jī),立時想也不想,皆身形暴起,各出一掌向李越前拍去。只聽得連續(xù)三聲悶響,李越前依然立在原地未動。東方天英的身影倒飛而出。人身在空中,一口鮮血卻已狂噴而出,直摔出數(shù)丈開外。他的那兩個長隨也各自倒退出兩三步。到這時,李越前的那個“悔”字才說出口。
眾人見李越前在石火電光之間,只一招便傷了“東方堡”的少堡主,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。而至于李越前到底是如何打傷了東方天英,怎么出手的,在場的人倒有大半沒有看清楚。所有人都覺得這太神奇了,幾乎沒有幾個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剎那間,諾大的一個庭院轉(zhuǎn)眼間又變成了一片寂靜無聲,唯有倒在地上的東方天英在一口一口地喘著粗氣的聲息,在每一個人的耳間響起。
東方天英的一名長隨忙趕到東方天英的身邊,查看他的傷勢。另一名長隨則向李越前怒道:“你竟敢傷了本堡的少堡主?!”李越前卻冷笑道:“我早就說過讓他別動手,他自己不聽,你們卻賴我傷了他。嘿嘿!你們倆若不服氣便一起上吧!”
那名長隨聞言大怒,可是要他上去再同李越前動武,他卻是再也不敢了。剛才他們二人,明明各出一掌,都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打在李越前的脅下。可是自己二人卻反倒被李越前各自震出兩三步,手掌被震得到現(xiàn)在還有些隱隱地發(fā)麻。李越前不但若無其事,還在這種情形下傷了東方天英。對方的武功確實高出他們的想像太多,再上去索戰(zhàn),只有自討其辱而已。但是,此刻他又不能退下,否則“東方堡”的威名將受大損,將來回到“東方堡”無法向堡主交待。他只覺自己此時真的是進(jìn)退兩難。想說兩句撐場面的話,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,立時僵在那里了。
柳寒煙此刻卻悄悄地來到“無影鞭”鄭千里的身邊,低聲道:“鄭前輩,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。待會吳天遠(yuǎn)一到,必然會將此間之事查個水落石出?!畺|方堡’和吳天遠(yuǎn),你能惹得起誰?”
鄭千里聞言悚然而驚,心知柳寒煙說得不錯。吳天遠(yuǎn)那小子可不象李越前那個渾小子。他一來,必定要查個前因后果。這一查便能查到自己身上來。這可不是好玩的,當(dāng)下他忙問道:“請問柳公子,我該如何是好?”柳寒煙微微一笑道:“三十六計,走為上策!”
鄭千里凝思一想,也覺得此刻并無其他更好的法子,當(dāng)下向柳寒煙道:“多謝柳公子指點?!毖粤T便悄悄溜走了。柳寒煙見鄭千里走后,這才向身邊的中年人使了個眼色,竟也徑自離去了。此時,眾賓客都注視著李越前和東方天英等人,對這三人的離去,竟然沒有一人發(fā)覺。
而在一旁看熱鬧的劉劍南、劉劍西兄弟二人也覺著此事十分棘手,忙叫家人劉平去稟報劉四海,請示如何處置。也不知過了多久,圍觀的人群一陣騷動。吳天遠(yuǎn)從人群中走了進(jìn)來。李越前見吳天遠(yuǎn)面上如同罩著一層寒冰,知道他這個大哥心中震怒已至極點,一顆心立時懸了起來,七上八下地好生不安。
吳天遠(yuǎn)先走到東方天英的身邊,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藥瓶,倒出兩粒小藥丸,給東方天英服下了。緊接著,抬手連點東方天英胸前“紫宮”、“玉堂”、“膻中”、“中庭”和“鳩尾”五穴。卻見他出手如風(fēng),落指如電,東方天英身邊的那個長隨還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吳天遠(yuǎn)卻已將這些做完了。東方天英只覺原本在胸腹之間有如翻江倒海般的血氣,立時平復(fù)了許多。
吳天遠(yuǎn)這才回頭向李越前道:“你現(xiàn)在厲害了?長本事了?連我說的話你也敢不聽了?”李越前低著頭,象個做錯事的孩子,輕聲道:“不是我的錯,是那個姓鄭的害我的?!眳翘爝h(yuǎn)冷然道:“我臨走的時候說什么來著?你答應(yīng)過我什么?是不是都記不清了?”李越前的聲音更低了:“我答應(yīng)你不惹事生非,不離開這張桌子?!?/p>
眾人見李越前剛才笑談?chuàng)]手之間便重傷東方堡少堡主,自然是一個身負(fù)絕頂武功的少年。可在吳天遠(yuǎn)面前竟然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,可見對吳天遠(yuǎn)懼怕至極。各人心中都暗道:“難道吳天遠(yuǎn)的武功比這個李越前還要高嗎?這兄弟兩的武功是怎么練的?”
卻聽吳天遠(yuǎn)厲聲道:“那你又是怎么做的?”李越前道:“我......,我沒有惹事。是姓鄭的害我的!再說,我答應(yīng)你不惹事,可是沒有說我可以不還手??!是他先動手的(他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的東方天英),我才還手的。他旁邊的那兩個人,還偷襲我,我要武功稍差一點。我就得躺在地上了。”
李越前的聲音越說越大,神情越說越激動,這倒和以前不一樣。吳天遠(yuǎn)記得李越前犯錯后從來都是乖乖地低頭聽他訓(xùn)斥,從沒有如今天這樣理直氣壯過。吳天遠(yuǎn)冷冷道:“怎么了?還越說越有理了?是不是連我也要打?”有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,李越前便沒那么激動了,悻悻道:“不敢!再說,我也打不過你?!眳翘爝h(yuǎn)怒道:“那你如能打得過我,是不是就要對我下手了?”李越前一驚,眼圈一紅道:“大哥,你錯怪我了。我不是那個意思......”話未說完,竟有些哭腔從他喉間流了出來。
“量你也沒有這個膽子!”吳天遠(yuǎn)見李越前快急哭出來了,倒也有點心疼,說話的口氣也就沒有那么嚴(yán)峻了:“沒答應(yīng)我不還手?這是誰教你的?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?”李越前忙道:“是先前同你說話的那個姓柳的教我的。他還說要幫我作證來著?!?/p>
吳天遠(yuǎn)道:“那么,這柳寒煙和鄭千里他們兩人現(xiàn)在何處?”李越前這才轉(zhuǎn)過臉來,向鄭、柳二人原來所在的方位望去,哪里還有二人的半點影子?他不由得張大了嘴叫道:“糟了!大哥,他們兩個都逃走了!”
吳天遠(yuǎn)一見此景,心中不由得大生煩惱,心道:“這個傻小子,竟然連兩個人也看不?。楷F(xiàn)在沒有了人證,還怎么和東方家的人理論?”轉(zhuǎn)而又尋思:“我這個傻兄弟大字也不識幾個,他自然不會理會什么‘出手’和‘還手’的區(qū)別,定是被別人給陰了??墒乾F(xiàn)在鄭、柳二人都溜了,只丟下我這個傻兄弟在這里頂缸。這會這傻兄弟笨嘴笨舌的,在這里只會礙事,看來只有先就勢冤枉他。他定然會受不了冤枉負(fù)氣而走。剩下我一個人,這事就好辦了。我的傻兄弟,哥哥對不起你了,你就先受點冤枉氣了!”
想到這兒,吳天遠(yuǎn)臉色一變,怒道:“你給我編得好故事!這里哪里有什么柳寒煙和什么鄭千里?”李越前的臉脹紅了,額頭青筋暴跳,道:“我是被冤枉的!”吳天遠(yuǎn)大喝道:“你還敢撒謊!”李越前急得大吼道:“大哥!我是被冤枉的!我怎么說你都不信?”最后這句從李越前口中吼出,便如平地炸響了一個炸雷一般。震得在場之人兩耳都“嗡嗡”作響??墒牵瑓翘爝h(yuǎn)依然冷冷地看著李越前。
李越前自來是闖禍大王,可是卻從未受過被人冤枉的氣。他只氣得三尸暴跳,五內(nèi)生煙,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,舉目四處亂望,似是要擇人而噬,那神情別提多恐怖。與他目光相對之人,都不由得打個冷戰(zhàn),生怕自己目光稍有不對,這小子就會暴起發(fā)難,引來殺身之禍。當(dāng)他望見劉四海時(這個老狐貍卻不知何時到了),劉四海向他打了個手勢,向墻外一指。李越前立刻會意,當(dāng)下也不多說,身形一晃,便已越出圍墻,不見了蹤影。眾人見他距圍墻尚有數(shù)丈,只一晃便不見了蹤影,形如鬼魅一般,各自心中的震驚就不用提了。
李越前出得劉府,毫不停留,便向西南方向去了。劉府外的一棵大榕樹后此時也閃出兩個人影,卻是柳寒煙和那個中年人。柳寒煙面帶微笑道:“果然不出我所料,吳天遠(yuǎn)肯定會把李越前激出來。我們追上去?!闭f罷,柳寒煙與那個中年人也向西南方疾馳而去。
劉府內(nèi),吳天遠(yuǎn)見李越前負(fù)氣而走,不由得長出一口氣。當(dāng)下,他向東方天英道:“舍弟無禮,誤傷了東方少堡主,在下這里代他陪罪了?!睎|方天英尚未答話,他身邊的一位長隨卻接口道:“吳少俠,你就這么交待一句話下來,就想開溜了?”
吳天遠(yuǎn)聽他言辭不善,當(dāng)下反問道:“那你說要在下怎樣做?是不是要在下去‘東方堡’,給舍弟頂罪?”那長隨冷然道:“令弟逞惡打傷了我們少堡主,這件事難道就這樣算了?這也太便宜了!”吳天遠(yuǎn)聽得氣不打一處來,道:“舍弟雖然性情粗魯,可是我講的話,他還不敢不聽。今日之事縱然舍弟有錯,卻也不能全賴在他一個人身上。至于,鄭千里和柳寒煙到底是如何陷害舍弟,這暫且不說。到底是東方少堡主先出手生事,還是舍弟先出手逞兇,我想在座的武林朋友都是有目共睹的,不用我再說了。”
吳天遠(yuǎn)可不是李越前,他說得入情入理,聽得在場之人皆暗暗點頭。只是眾人皆懼“東方堡”的威勢,卻也沒有什么人敢出來為吳天遠(yuǎn)作證。而那長隨卻道:“我們少堡主是什么身份?豈可與你的兄弟相提并論?今日你得給我們‘東方堡’一個交待才行!”吳天遠(yuǎn)壓著怒氣道:“這樣吧,你們先回‘東方堡’,十日之后,在下自會領(lǐng)著鄭千里和柳寒煙到貴堡辨明是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