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鈺見靳璇遲遲不回應，“殿下若是不樂意，就算了吧?！?/p>

木羽聞言有些著急，過來晃了晃墨鈺的胳膊，小聲，“王君，您再服個軟吧?！?/p>

墨鈺看著門口，沉默片刻，借著木羽的力道起身，走到門口，和靳璇相對而立，“殿下，門口冷，不進來暖和暖和嗎？”

靳璇猶豫了一會，最后還是走了進來。

凌韻看了靳璇一眼，識相地倒了兩杯酒，看了一眼木羽和金風，三人默契地離開了洞房，木羽還貼心地帶上了門。

金風有些不樂意，一直在小聲嘟囔著，“咱們公子姣世明珠，憑什么要這樣低聲下氣？依我看，還不如二殿下對公子......”

木羽氣得掐了金風一把，“慎言！主子們的事兒哪里是我等能夠隨意置喙的？”

凌韻聞言，從頭到腳將金風打量了一番，冷哼一聲。

木羽輕斥了金風一句，又對凌韻賠了個笑，連拖帶拽的拉著金風出了院子。

婚房內(nèi)，墨鈺見靳璇進來，起身過去要扶她，“殿下，您坐?！?/p>

靳璇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，“本王沒醉，你不必如此委曲求全，本王也不會對你怎么樣?！?/p>

墨鈺聞言眸光黯淡了兩分。

他自己也說不清楚，心頭那絲失落究竟來自何處。

等靳璇坐下，墨鈺侍立在一旁，“殿下，我......臣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”

墨鈺的聲音放得很低，今日剛過門，他一時間還適應不了這個稱呼。

“你問。”

“當時臣侍中了毒，是否是殿下舍命相救？”

靳璇微微一怔，“陳年往事，提這個做什么？還是說，你當時因為這件事，對靳蓉芳心暗許？”

墨鈺猶豫了一會，點了點頭。

靳璇挑眉，忍不住笑了笑，“她那個樣子......”

不讓你給她取血就不錯了。

“姑且算是她吧?！?/p>

“墨鈺不懂，還請殿下明示?！?/p>

靳璇抬眸，打量著墨鈺的神色，“如若是本王，你就能對即刻本王傾心不成？”

不等墨鈺開口，靳璇便繼續(xù)說了下去，“晚了?！?/p>

墨鈺指尖顫了顫，迎上靳璇有些玩味的眼神，很快又別過眼去，“臣侍只是想知道真相。”

“這個真相對你而言很重要？”

墨鈺看著她，“救命恩人，當然重要?！?/p>

更重要的是，想確定一下自己這么些年，是否真的癡心錯付。

墨鈺垂眸，斂去眸底的思緒。

其實他心里已經(jīng)有答案了，只是......

想聽她親口說說，當年之事。

“你不是和她關(guān)系很好么？怎么不去問問她敢不敢給你換血??？”

靳璇勾唇，“當初，宮中御醫(yī)說至少要換三盅的血量，才能平穩(wěn)你的生命體征，讓她換血，你還不如直接殺了她?！?/p>

提起靳蓉，靳璇沒什么好臉色。

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蠢貨罷了。

墨鈺啞口無言，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發(fā)顫，“那......殿下當初為何不說？”

“本王知道你因為這個心悅她，還是本王知道你不清楚這件事兒的真相？”

“我......”

墨鈺一時間無法反駁她的話，直接跪在靳璇面前，微微低頭，無端的顯得身形有些單薄。

“地上涼，凍壞了那蠢貨還得找本王的麻煩?！?/p>

靳璇現(xiàn)在也說不上來心頭是氣惱居多還是疼惜占得更多些，她很早就聽說過，墨鈺的身子弱，現(xiàn)在還是二月天，盛京不比江南，若是凍壞了該怎么好？

可心疼是一回事兒，因為從前種種生氣也是一回事兒，因而明明是怕他跪壞了身子，開口時的語氣聽上去卻格外的刺耳朵。

墨鈺咬了咬唇，聲音又放輕了些，“抱歉，殿下，臣待不知道是您救的......之前…得罪您了......”

靳璇一時間也陷入了沉默，看了墨鈺一眼，“不必，來日新君易主，本王自當放你二人雙宿雙飛。”

話落，靳璇移開了目光。

這話說出口，多少有些口是心非。

可當初的事兒......

就算是墨鈺知道了這些真相又能怎么樣？

喜歡了那人那么多年，還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？

墨鈺聞言，紅唇張了張，“殿下......”

本想再說些什么，可看到靳璇那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，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來，“是，謝殿下......”

靳璇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，果然是心里還有靳蓉。

她還以為能聽他說拒絕和離一類的話，現(xiàn)在看來，是她癡心妄想了。

靳璇面露嘲諷，將桌邊的荷花醉端起來一飲而盡，見墨鈺還在面前跪著，“起來吧，省得那人心疼。”

“謝殿下?！?/p>

墨鈺乖乖應下，扶了一把桌子起身。

“你在攝政王府最好老實點，別給本王惹事，還有，她如若再惹惱了本王，本王一定跟她不死不休?！?/p>

“是，臣侍謹記?！?/p>

靳璇看了一眼桌上另一杯還沒動的酒，什么合巹酒，什么洞房花燭，她才不在意這些。

“這酒......來日留著你和那人去喝。”

靳璇輕飄飄地撂下這么句話，起身就要離開。

墨鈺察覺到對面的人動彈了，剛抬頭就見她要走，連忙伸手扯住她的衣角，“殿下，新婚夜不可分房，不吉利......”

靳璇瞥了一眼他的指尖，“遲早都要和離，還在意這個？”

“可是......”

畢竟是牽腸掛肚了好些年的人兒，即便是有著之前種種，靳璇多少對墨鈺還有兩分耐心，此刻見他依舊不肯讓自己走，也只是微微挑眉，甚至陰翳的心情隱隱有些云開霧散的勢頭，“可是什么？”

墨鈺有點猶豫，但想了想，還是說了出來，“傳出去，不太好......”

他已經(jīng)做了那么多錯事，如今......

總得有改過從頭再來的機會。

“這會兒在意了？”

靳璇想都沒想呲兒了一句，微微動了動，拂開墨鈺的手，“在城外南苑的時候怎么不在意？”

“我......殿下，臣侍和阿......二皇女殿下，臣侍當時攔了的......”

看著靳璇近在咫尺卻辨不出喜怒的樣子，墨鈺腦海中突然閃過當時那光怪陸離的夢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