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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子夜將至,馬蹄聲撞碎山道寂靜。秦?zé)o瑕一夾馬腹,大宛寶馬白鬃毛炸起,急上加急,直將鐵蹄踏出三尺火星。山風(fēng)灌滿他與月色同輝的廣袖,他反手拍向馬頸天柱穴:“再快些!”
真氣過處,馬兒似打了強心劑,瘋也似地沖出東都西郊的密林。
伊河的水汽近在咫尺,秦?zé)o瑕拍馬而起,“踏月驚鴻”步法使出,比他的快馬更快一步,一襲白衣翩然飛過,落在西山渡口最不起眼的客船上。
船頭輕點,水波向四面八方蕩漾開去。
“是山主到了!”
秦?zé)o瑕的護衛(wèi)長霄飛剛皺眉打發(fā)了同僚,沒想到秦?zé)o瑕這么快就到了。他惶然躍出客艙,躬身下拜:“霄飛拜見祖師首座...”
“起來,”秦?zé)o瑕未等他拜完,“東西在哪?”
霄飛臉上閃過為難:“回祖師首座,屬下趕到時,朱子業(yè)已經(jīng)轉(zhuǎn)陸路向東...信里提到的那件玄狐大氅,屬下未能拿回。屬下失職,請祖師首座責(zé)罰!”
“那她人呢?”
霄飛輕咳一聲,只敢挑好聽的報:“暫未找到...祖師首座放心,這兩日,伊河沿岸并未傳出打撈到人的消息。”
見秦?zé)o瑕臉色難看,霄飛連忙補充:“會不會是夫人自己上了岸,然后...離開了?”
“她不會離開!”秦?zé)o瑕斬釘截鐵地道,“離了我,她能去哪兒?”
那日墨微辰提著兩大壇酒急吼吼地來找他,意圖明顯得他都不想拆穿;酒里蒙汗藥加得太多,土味兒直沖鼻子,是個人都知道不對頭。
但他還是就著她的手,將那難喝的酒都飲了,她灌的時候太過猴急,酒水浸濕了他前襟大片衣衫。他借機托住她捏著酒杯的手,她沒有甩開,他暗中支走守衛(wèi)...
第二日醒來,平日守衛(wèi)森嚴(yán)的書房亂得像遭了賊,人間至清的仙山之主秦?zé)o瑕,神色萎靡地半靠在床榻上,而密格中裝著墨家“天工手”的匣子,空空如也。
他起初以為她是想討回兵器,同欺負了她的紫苑夫人大干一架——就像她剛上山時那般小打小鬧。到時他便以罰她的名義叫她低頭,拘在身邊教她修煉望君山內(nèi)功心法,她遲早能在人前使用武功...
可她竟敢離開!
他下山找她,一日、兩日、五日、十日...消息一條條傳來,他跟著細微的線索奔走,至今一無所獲。
霄飛望著明顯走神的秦?zé)o瑕,猶豫再三還是開口:“祖師首座,屬下另有急報?!?/p>
秦?zé)o瑕瞥了他一眼,霄飛立刻稟報道:“紫苑夫人傳來消息,說秦明德在許州出了事,形勢十萬火急,懇請祖師首座前往救援?!?/p>
“不去,”秦?zé)o瑕的興趣缺缺,“他怪我不給他機會,如今我給了,是福是禍都是他的造化。”
“可那畢竟是您的親兄弟...”
秦?zé)o瑕冷笑:“從他偷摸放出墨家九齒金輪的消息那一天起,就不是了。這小子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,遮掩鬼祟也不知學(xué)了誰的...哼,既不聽話,不值得救。”
霄飛低下了頭,他也不愿粘上秦明德的差事。但紫苑夫人偏愛幼子,若山主堅決不肯去,恐怕真會出大事。
“...朱子業(yè)也正趕往許州,”霄飛把頭埋得更低,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呼之欲出,“祖師首座,若夫人真是被朱子業(yè)挾持,沿河又是一片安寧,她很可能還在朱子業(yè)的隊伍里。”
秦?zé)o瑕點頭道:“我去許州?!?/p>
他上岸牽馬,臨走前交待一句:“這里你親自盯著,一有消息,速速報來!”
馬蹄聲又急,秦?zé)o瑕連夜奔赴許州。寒風(fēng)撲面而來,秦明德的話猶在耳邊拍打他的臉:“...放條消息怎么了?跟你對墨家做出的事比起來,我不過是想要她家一丁點兒東西而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