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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走出樓道,他抬頭看了眼四樓,窗簾紋絲不動,三輪車所在的巷子隱在暗處,今天是陰天,他深吸一口氣,風(fēng)里夾著點潮濕的味道,讓他腦子清醒了些。
回到派出所,李亞東坐在工位上,打開筆記本,把這幾天的事重新理了一遍,想找出一條清晰的線。
星期三晚上,35歲的敲門男(罪惡值65)出現(xiàn)在他門口,院子里發(fā)現(xiàn)了血跡和鞋子,趙強九點多跟大爺聊天,十點多買煙后失蹤。
星期四晚上,三樓男人提到院子里的打架聲,灰毛衣男人(罪惡值40)跑了。
星期五早上,泥印被踩,今天早上201男人提到趙強。
他揉了揉太陽穴,線索像一團亂麻,理不出頭緒。
好在他現(xiàn)在搞清楚了一件事,趙強和敲門男不是同一人,但可能撞上了同一件事!
他盯著筆記本上的潦草字跡,心想這案子要是再沒進(jìn)展,王猛怕是要把他罵得狗血淋頭。
這一整天他都在忙著整理線索,翻照片,看筆記,腦子里全是血跡和煙頭。
他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現(xiàn)實里面的刑偵破案,往往比影視劇和小說里面的都要困難的多。
之所以很多案子看似簡單,那是因為站在上帝視角來看了。
當(dāng)自己深入其中之后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很多東西好像都能想得通,但就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紙,不捅破就是不知道。
天黑后,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,剛推開門,窗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,慢得像故意壓著,鬼鬼祟祟的。
李亞東愣了一下,心跳莫名快了半拍,趕緊跑到窗邊,拉開窗簾一看,院子空蕩蕩的,只有樹影在風(fēng)中晃動。
可那腳步聲還在,清晰地朝巷子方向去了。
難道是兇手又返回犯罪現(xiàn)場了?李亞東心頭咯噔一下,腦海里閃過警校學(xué)的案例。
他猶豫了兩秒,還是覺得不能放過這條線索,抓起手電筒和警棍,穿上外套下了樓。
樓道里燈光昏暗,腳步聲已經(jīng)聽不見了,他推開大門,院子靜得只有風(fēng)吹樹葉的沙沙聲。
趕緊打開手電,強光掃向巷子,三輪車孤零零停在那兒,車斗里的破布被風(fēng)吹翻,露出銹跡斑斑的鐵棒。
他走過去,蹲下檢查,車輪邊的泥巴多了一塊新鮮的,像是剛踩上去的,邊緣還有點濕氣,可周圍沒人。
他用手機拍了張照,站起身時聞到一股煙味。
他不抽煙,分不清這是什么牌子,只覺得有點刺鼻。
他皺眉,四下掃了眼,巷子口多了根煙頭,白沙的,濾嘴上有咬痕。
他撿起來,盯著看了五秒,面板彈出:
【物品關(guān)聯(lián)罪惡值:60】
【記錄:星期五晚19:20,疑似與巷內(nèi)事件相關(guān)】
60,跟星期三巷子里的煙頭一樣。
李亞東心跳加快,這煙頭可能是趙強的,他昨晚回來過?
他捏著煙頭的手微微發(fā)緊,腦子里閃過趙強的檔案,五十多歲,有偷竊前科,愛抽白沙。這根煙頭要是他的,他為什么不回家?是嚇跑了,還是在躲什么?
裝好煙頭,又抬頭看了眼巷子兩邊的磚墻,黑乎乎的,像兩堵沉默的屏障,沒一點動靜。
就在李亞東打算轉(zhuǎn)身的時候,遠(yuǎn)處傳來一聲咳嗽,很像前天巷子里的聲音。
他立刻身體緊繃,握緊警棍,喊道:“誰在那兒?”
聲音在巷子里回蕩,沒人回應(yīng),咳嗽聲也沒了。
他站在原地等了幾秒,風(fēng)吹得他臉有點冷,心跳卻越來越快。
李亞東皺著眉回到屋里,鎖好門,把煙頭塞進(jìn)筆記本,靠在墻上喘了口氣。
他從包里拿出撿的紙條。
“別查了,小心點”,
字跡歪歪扭扭,像倉促寫的。
他盯著紙條看了半天,腦子里全是疑問。
這是不是趙強寫的,要是趙強寫的,他不回家是要搞什么鬼?直接警告他?
要是別人寫的,那人就在這樓里盯著他,是兇手?還是知情者?
他揉了揉眼,疲憊感涌上來,可腦子停不下來。
躺在床上嘆了口氣,決定明天找王猛匯報,這案子他一個人扛不住了。
早上七點半,李亞東頂著黑眼圈到派出所。
王猛正在喝茶,看見他問:“趙強的事咋樣了?”
李亞東苦笑了一聲:“有點進(jìn)展,趙強星期三失蹤,昨晚我在巷子撿到他的煙頭,他可能活著。”
王猛放下杯子:“活著?那他跑哪兒去了?”
“不知道,巷子里有鐵棒和血跡,我懷疑他撞上什么跑了。”李亞東頓了頓,“我想申請支援。”
王猛點頭:“行,我派老張跟你,下午去查,別自己瞎跑?!?/p>
老張是所里的老警察,有二十多年經(jīng)驗,眼神很尖。
中午十二點,李亞東和老張到了六號樓。
老張下車就問:“鐵棒在哪兒?”
李亞東帶他到巷子,指著三輪車:“這兒,棒子上有血跡,毛巾也是?!?/p>
老張蹲下看了看:“這玩意兒像砸過人,血干了多久?”
“星期三晚上的,我拍了照片,昨晚有人來過,留了煙頭?!?/p>
老張拿起鐵棒,非常專業(yè)地用手套裝進(jìn)證物袋:“我拿回去化驗,看看血是誰的?!?/p>
他站起身,掃了眼四周,“這樓里有人盯著你,小心點?!?/p>
李亞東一愣,這就是老警察的偵查直覺嗎?他點了點頭,正要說話,院子里傳來喊聲:“警察同志!”
一個拄拐的大爺走過來,手里攥著個塑料袋。
老張問道:“大爺,什么事?”
大爺咳嗽兩聲后道:“昨晚七點多,我聽見巷子里有人在吵架,好像還打起來了,我沒敢出去看。”
李亞東問:“具體時間還記得嗎?”
大爺想了想:“七點半左右吧,我吃完飯遛彎聽見的?!?/p>
李亞東記下來,謝過大爺,跟老張回了所里。
回去的路上,他聞到自己的外套上似乎沾了煙味,那股白沙的味道揮之不去。
他眉頭緊皺,昨晚巷子里的人要是抽煙,會不會一直在他身邊轉(zhuǎn)悠?這個想法讓他毛骨悚然。
回到所里,老張把鐵棒交給技術(shù)室,李亞東坐回工位,盯著筆記發(fā)呆。
腦子里各種各樣的念頭不停的閃過,可就是抓不住一條有用的線索。
七點半巷子里有人吵架,跟他撿煙頭的時間差不多,趙強要是活著,他可能就在附近!難不成吵架和打架的人就是趙強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