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亞東貼著門，透過貓眼盯著門外那個模糊的人影，心跳如同擂鼓般跳動不停。

門外穿深色外套的男人低著頭，昏黃的走廊燈光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，他屏住呼吸，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警棍。

那人敲了幾下門，“咚咚”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，像在看家里有沒有人。

李亞東咬緊牙關(guān)，沒吭聲，腦子里卻翻江倒海。

是瘸腿男人？還是趙強？或者另有其人？

敲門聲停了，人影頓了頓，轉(zhuǎn)身下了樓，腳步聲在樓道里回蕩，漸行漸遠(yuǎn)。

李亞東猛地拉開門，探出頭，只看見一個背影拐進(jìn)院子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
他喘了口粗氣，額頭滲出細(xì)汗，如果這家伙是兇手，自己剛才要是開了門，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
雖然他是警察，但對方既然明知道他的身份還敢來，那就說明已經(jīng)是做了充分的準(zhǔn)備，自己不能冒這個險。

他鎖好門，靠在墻上，屋里的燈光昏黃，照得他影子晃了晃。

李亞東重新坐回桌邊，翻開筆記，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有些發(fā)抖。

趙強星期三跟敲門男吵架，撞見偷東西被威脅，跑了，星期五回過巷子，瘸腿男人鞋底的泥和白沙煙味也很可疑，今晚又有人敲門，這樓里藏著的東西似乎比他想的還深。

他揉了揉太陽穴，疲憊像潮水涌上來，可腦子卻停不下來。

最終，他還是決定下樓看看，那人影跑不遠(yuǎn)，說不定能留下點線索。

院子冷風(fēng)刺骨，樹影在路燈下?lián)u晃，李亞東緊了緊衣服，打開手電，掃向巷子，三輪車還在，車斗里的破布被風(fēng)吹得翻了邊。

他走過去，地上多了張揉皺的紙條，字跡潦草：“別再查了?！?/p>

他心一緊，這字跟前兩次警告一模一樣。

把字條撿起來，旁邊還有半截白沙煙殼，濾嘴上有咬痕。

李亞東捏緊煙殼，心跳又快了幾分。

趙強還活著，星期五在巷子抽煙，今晚又留下這東西，他就在附近！可這紙條是誰寫的？是趙強，還是跟趙強是一伙的？

他裝好紙條和煙殼，抬頭看了眼老家屬樓的方向，黑暗里那棟破樓像頭沉默的巨獸，壓抑，不安。

凌晨一點，李亞東實在沒心思睡覺，回到派出所值班室，老張正在泡茶值夜班，看見他進(jìn)來皺眉：“咋了，黑眼圈跟熊貓似的？”

李亞東苦笑，把紙條和煙殼扔桌上：“趙強還活著，今晚有人敲我門，留了這個。”

老張接過紙條，瞇眼看了看：“字跡跟上次一樣，煙殼也是趙強的，這家伙沒死，還敢回來晃悠，和我們玩捉迷藏呢？懸疑電影看多了？”

他頓了頓，又接著說道：“技術(shù)室有消息了，鐵棒血跡沒匹配，但血型是AB型，趙強是O型，受害者另有其人?！?/p>

李亞東一愣，心頭涌起一陣寒意。

AB型血稀有，敲門男35歲，星期三跟趙強吵架，院子里的血可能是他的，難不成是趙強傷害了他，所以趙強才躲了起來？

他說了自己的推測道：“趙強撞見敲門男偷東西，吵起來，敲門男受傷跑了，趙強嚇得躲起來?！?/p>

老張點頭：“有可能，那瘸腿男人呢？鞋底泥和煙味不對勁?！?/p>

“他可能知道趙強在哪兒，甚至幫他毀證?！崩顏問|咬了咬牙，“明天查查他身份，我懷疑他跟趙強是熟人。”

老張拍了拍他肩膀：“別急，今晚睡這兒，明天一早干活?！?/p>

李亞東點了點頭，躺在值班室的折疊床上，窗外風(fēng)聲嗚咽，他閉上眼，腦子里全是那個瘸腿男人的背影和巷子里的血跡，睡意遲遲不來。

星期一早上七點，天剛蒙蒙亮，李亞東頂著黑眼圈起床，老張已經(jīng)煮好了粥。

他喝了兩口，熱氣暖了胃，拿出筆記本，把時間線再理一遍。

星期三晚上趙強跟敲門男吵架，血跡出現(xiàn)，星期五趙強回巷子抽煙，昨晚有人敲門，煙殼和紙條再現(xiàn)。

他抬頭對老張說道：“走，去查瘸腿男人?！?/p>

老張點頭：“帶上證物袋，別漏了什么?！?/p>

兩人騎車到老家屬樓，敲開瘸腿男人家門，沒人回應(yīng)，似乎是不在家。

李亞東皺眉，蹲下檢查門縫，地上有幾粒煙灰。

他推了推門，鎖著，但門縫里飄出淡淡的白沙煙味。

老張皺眉道：“這家伙跑了？”

李亞東搖了搖頭：“也不一定，可能剛出去。”

他站起身，心跳有點快，這屋子給他的感覺實在太像趙強的藏身點了。

他們找到物業(yè)，一個胖大叔翻出張舊表格：“這人叫張海，40歲，五年前跟趙強一起租過六號樓101，后來搬這兒了，沒什么前科，聽說愛偷雞摸狗?！?/p>

李亞東心一沉，張海跟趙強熟，鞋底泥和煙味對得上，而且也小偷小摸，這人十有八九知道點什么。

他問道：“他平時跟誰走得近？”

大叔搖頭：“不熟，他獨來獨往，偶爾有人找他喝酒?！?/p>

回到派出所，李亞東坐回工位，盯著張海的名字發(fā)呆。

趙強躲在張海家，張海幫他毀證，可敲門男的血跡又是怎么回事？

這到底是傷害案件還是人命案件？

他正想著，小劉從技術(shù)室跑出來，手里拿著一張紙：“昨晚加班查了煙殼，指紋還是趙強的?！?/p>

李亞東接過紙，摸著腦袋道：“他還活著，就在老家屬樓附近，這孫子到底在搞什么東西？！”

他抬頭看了眼窗外，天陰沉沉的，像要下雨，遠(yuǎn)處傳來一聲悶雷，嚇了他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