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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他的手仍維持著遞禮物的姿勢,指尖卻一點點的收緊,骨節(jié)泛白。
唇角弧度下壓,抿成一條縫,壓迫力很重。
“再說一次!”
林霧雪不怕他,她冷笑一聲,“我說惡心!你的禮物你的人我都惡心!沈晴雪喜歡,你、禮物我都轉(zhuǎn)送給她!”
霍息沉一腳踹翻了室內(nèi)的垃圾桶。
“你說這話,腦子清醒嗎?”
他握著她的手腕,一用力,將她甩到了室內(nèi)的沙發(fā)上。
不疼,可是撞擊令她一瞬的頭暈。
她沒開口,室內(nèi)落針可聞。
“不清醒,我當初就是因為腦子不夠清醒,才會嫁給你!你快宣揚出去,告訴全世界你霍息沉娶了一個神經(jīng)病,然后你就能擺脫我,去娶沈晴雪!”
林霧雪覺得自己可能眼前有了重影。
總覺得男人高大的身形抖了抖,他沉著臉,似乎下一秒就會把她掐死。
她倔強且挑釁般的盯著霍息沉,總覺得下一秒男人就會掐死她。
死了也好。
死了心不就不會痛。
死了就不會離不開這個男人。
死了就是另一種自由!
林霧雪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。
他又何必和她一般計較?
霍息沉想著,俯身撿起地面的珠寶:“是禮物不喜歡?我再給你另選一份。”
說著,男人一把拉開房門,不給林霧雪拒絕的機會,大步走了出去。
下了樓,霍息沉點上一根煙。
他的臉總好辨認。
俊美且極具辨識度的東方面孔,前臺曾和林霧雪閑聊時,看過兩人的婚紗照。
他沒急著出去,詢問前臺:“巴黎發(fā)生了車禍?”
“什么時間呢,先生?”
“昨天?!?/p>
前臺遲疑,道:“應該是吧,路面上車子那么多,總會有幾輛會摩擦出點小火花?!?/p>
霍息沉并未覺得前臺幽默。
他報了房間號,問:“她呢?昨天有沒有那里不一樣?”
服務(wù)行業(yè)最忌諱透露顧客的隱私,前臺態(tài)度良好,笑著說:“當然,昨日的林小姐別樣的美麗?!?/p>
“至于其他,我們已經(jīng)換過班了,我也不太清楚呢?!?/p>
霍息沉出了酒店,異國他鄉(xiāng),一時間,他竟然不知道去哪里為妻子再尋一份禮物。
她的生日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
林霧雪可能氣她沒有第一時間把禮物送到她的手里。
他已經(jīng)走了很遠,走到了熟悉的地點,附近有中式建筑,路邊開了個小店。
里面有彩繪陶瓷小人兒。
林霧雪喜歡設(shè)計,珠寶、禮服,他一開始并沒打算進來,但是櫥窗附近有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姑娘。
栩栩如生,像高中時的林霧雪。
霍息沉逛遍了一整個店,里面的男人彩繪小人里,沒有一個眉眼像他的。
他覺得,送林霧雪一個“他”的贏面要大過“她”。
結(jié)賬時,老板問他:“像心上人?”
霍息沉薄唇翹了翹,心里的沉郁散了些許。
他想,她到底是被從小寵愛到大的小姑娘,有些小脾氣也正常,他多縱容一點就好了。
他答:“像我妻子?!?/p>
霍息沉回了酒店。
他沒挑選到更好的禮物,一路上打了腹稿。
林霧雪最好哄,只要他道了歉甜言蜜語幾句,禮物可以回國再補上。
她從不會為了這些小事,跟他生氣。
路過酒店大堂,霍息沉等電梯時,前臺小跑著上前:“霍先生,您這是要上去找林小姐?”
霍息沉擰了擰眉。
林霧雪最是念舊,不僅是人,每次來巴黎看秀,也都是這個酒店。
她不缺錢,寧可花費大價錢,也要住常住的那一間。
前臺也沒等霍息沉回答,笑著說:“林小姐已經(jīng)辦理了退房手續(xù),還委托我們訂了最快回國的航班?!?/p>
說著,她看了腕表,“我們酒店服務(wù)人員這會兒應該已經(jīng)將林小姐送到機場了,飛機還有半小時起飛?!?/p>
這個點,追過去也已經(jīng)晚了。
霍息沉給林霧雪打了電話。
電話處于關(guān)機狀態(tài)。
他并未多想,只當林霧雪乘機手機關(guān)了機。
霍息沉疾步朝酒店外走去,拐角處竄出一個金發(fā)碧眼的小孩兒直撞在他的身上。
手中彩繪陶瓷小人沒握緊,掉在了地上,頃刻四分五裂。
......
林霧雪一周后才真正回到A市。
蘇棠接機。
“你跑哪兒去了?你以前手機號不打算用了,你不知道霍息沉這周找你找的快瘋了?!?/p>
她邊開車,心里仍舊是過不去林霧雪生日宴的坎,恨鐵不成鋼的問:“還有你生日宴,你是主角你為什么不參加?給我惡心壞了,蛋糕都是沈晴雪切的!是她過生日嗎就切......”
林霧雪的眼睛一直望著窗外。
不論蘇棠說什么,她表情都淡淡的,這很不林霧雪。
“霧霧?”
林霧雪似乎回了神,她也想到了生日宴。
其實生日宴前一天,巴黎的秀就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,但是她并不想回去。
生日宴上邀請到的,都是沈晴雪的朋友,來的人都是為了給她添堵,并非真心祝她生日快樂。
可這些,她已經(jīng)無力再與蘇棠詳說。
林霧雪扯了扯唇,笑著說:“棠棠,你要是沒事,陪我去一趟醫(yī)院吧?!?/p>
蘇棠緊跟著問:“哪里不舒服?”
“我懷孕了,去做個檢查?!?/p>
語出驚人!
蘇棠甚至沒反應過來,嘴巴已經(jīng)不著調(diào)的脫口而出:“你怎么不說母豬上樹了?你一個假小子......”
林霧雪木著一張臉。
蘇棠及時噤聲,半晌小心翼翼的問:“真懷孕了?”
林霧雪不想離她。
又是半晌,蘇棠又問:
“霍息沉知道嗎?”
林霧雪又是沉默。
那就是不知道。
蘇棠載著她拐了個彎,一路去了醫(yī)院。
采完血,護士讓在等候區(qū)坐一會兒。
兩人坐在一起,蘇棠忽然問:“你鐲子呢?”
林霧雪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蘇棠重復了一遍:“霍息沉送你那個,綠瑩瑩的鐲子呢,你不是最寶貝了嗎,平日里都不讓碰,洗澡都不摘,戴了好多年那一支。”
一周來,她都沒敢想那天的事情。
如今回味過來,林霧雪忽然釋然。
“碎了。”
蘇棠不信,以為林霧雪在開玩笑。
這些年,A市無人不知道,林霧雪愛霍息沉入骨。
他送她的鐲子她從來都是貼身保護的。
林霧雪深吸了一口氣,才口吻平靜:“我在巴黎出了一場車禍,只有我一個幸存者。”
她甚至自己都不相信。
她不僅幸存下來,甚至毫發(fā)無傷。
一開始,巴黎的醫(yī)生都斷定她是內(nèi)傷,詳細檢查中才發(fā)現(xiàn)她懷孕了。
四周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