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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這一番話說下來,連王逸飛都有些迷糊了,這個劉興安到底知不知道劉興達明開茶館,暗開賭場的事情呢?如果他知道,那么劉興達的所作所為就是他授意的了,如果他不知道,那么他對劉興達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庇護,也算是人之常情,無可厚非了。
“劉鄉(xiāng)長,據我所知,真實的情況好象不是這樣?!蓖跻蒿w淡淡地說道。
他決定單刀直入了,不管劉興安是真的不知情也好,是在裝蒜也好,他都要把實情說出來,這樣他就占據了主動,以后不管局面如何發(fā)展,他都已經問心無愧。
“噢?”劉興安把頭轉過來,飛快地掃了他一眼道,“那你了解到的情況是怎樣的?”
“據我所知,我們碧巖村中心街有三家茶館開有地下賭場,而且輸贏的數額極大?!蓖跻蒿w緩緩地拋出了這個重磅炸彈。
“?。坑羞@樣的事?”劉興安倏地一下轉過頭來,望著他大聲道,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是道聽途說還是已經掌握了真憑實據?”
“劉鄉(xiāng)長,說起來這事兒還真丟人,”王逸飛苦笑道,“我們家老二已經被拖下水,這些事我就是從他口里挖出來的?!?/p>
“你們家老二?”劉興安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,“叫王......王什么來著?”
“王成義?!蓖跻蒿w答道。
“對,對,是叫成義,就是從小就挺調皮的那小子,對吧?”劉興安笑道,“那時候你父親當支部書記的時候,一提起他就說頭痛?!?/p>
“確實讓人頭痛啊,”王逸飛嘆了口氣道,“我這次回來以后,聽說他參加,我氣得扇了他幾個耳光,后來才知道他已經在外面欠了一萬六的賭債了。”
“一萬六?”劉興安吃了一驚道,“他賭了多久了?”
“有大半年了吧?!蓖跻蒿w有些無奈地說道,“我回來那天,他在茶館里泡了個通宵,而且據說他們定的是打三天三夜。”
“有這么瘋狂了?”劉興安的臉色嚴厲起來,“那這股歪風必須煞住,否則這么發(fā)展下去,說不定會弄出人命案來。”
“我也是擔心這個,”王逸飛點頭道,“是小事,可是如果因為出了其它問題,恐怕連鄉(xiāng)政府也會受到牽連。”
“你的這個信息非常重要,我今天送你去碧巖村,正好可以與志明支書和生旺主任討論一下這個問題,讓他們出通告煞住這股歪風,如果真有頂風作案的,我會和派出所打招呼,讓他們以司法手段介入。”劉興達很嚴肅地說道。
說到這里,劉興達又轉頭對王逸飛說道:“噢,對了,你剛才不是說有三家茶館開有地下賭場嗎?到底是哪三家?”
“這個......”王逸飛遲疑了一下,不知道怎么開口。
他先前還懷疑劉興安是賭場的保護傘,所以才把這件事捅出來以試探劉興安的反應,可是現在看來,劉興安雖然處處維護劉興達,但是他對劉興達開地下賭場的事,可能確實不知情,這樣一來,他為了顧及劉興安的面子,倒是不方便把劉興達供出來了。
“你怎么吞吞縮縮的?難道這還有什么犯忌的?不管他是誰......”劉興安看著他的樣子,有些不滿地說道。
說到這里,他忽然臉色一變道:“是不是劉興達的茶館也有問題?”
“王成義時,也在興達叔那里借了一些錢,”王逸飛含含糊糊地說道,“至于興達叔的茶館,我想應該沒什么問題吧?”
俗話說,打人不打臉,不管怎么說,現在車上還有一個司機,所以他就暫時把劉興達的事情瞞下來了,他相信,話說到這個地步,劉興安已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,至于接下來怎么處理,就要看劉興安的態(tài)度了。
果然,劉興安聽了他的話,也不再追問茶館的事,而是陰沉著臉靠在座位上假寐,于是車里一下靜了下來,只聽見車廂在高低不平的公路上不斷顛簸的聲音。
柳溪鄉(xiāng)政府到碧巖村的公路雖然不太好,但是開車也只要三四十分鐘,所以不久以后,破舊的桑塔那就已經進了碧巖村中心街,當他們經過興達茶廠時,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跑過來把車攔住了。
車停住以后,中年漢子向車里瞄了瞄,然后走到副駕座的車窗外,望著劉興安滿臉興奮地說道:“哥,你終于來了,我把魚和豬腳都燉好了,就等你來呢?!?/p>
這個中年漢子就是劉興達,他是劉興安的堂弟,所以劉興安在出發(fā)前給他打了個電話,說自己要過碧巖村來,于是他一直在茶廠門口候著呢。
劉興安瞟了他一眼,然后冷冷地說道:“你自己吃吧,我現在沒空。”
劉興達見自己熱臉貼了個冷,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,于是他訕訕地說道:“哥,你剛才在電話里不是說......”
“那也要等我辦完事吧?”劉興安沒好氣地說道。
“是,是?!眲⑴d達一邊點頭,一邊擦著額頭的汗。
劉興安看著他惶恐的樣子,心里似乎解了些氣,于是他緩了緩臉色道:“你多準備點飯菜,我等會兒帶人來吃飯。”
“好的。”劉興達忙點頭答應,然后屁顛屁顛地去了。
桑塔那再次開動以后,劉興安發(fā)了一會兒怔,然后若有所思地說道:“我這個堂弟啊,其實本性并不壞,只是因為從小被寵慣了,又沒念過什么書,所以說話做事都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。”
王逸飛不知道他突然說這話是什么意思,所以他只能含糊地說道:“劉鄉(xiāng)長您說笑了,其實我覺得興達叔性子挺豪爽地?!?/p>
“我說的是實在話,”劉興安嘆了口氣道,“二十多年前,我叔叔嬸嬸在修水庫的時候被炸死了,所以興達從小就成了孤兒,后來他就寄住在我們家,跟我一起長大,我把他看得象自己的親弟弟一樣,所以我參加工作后,只要能照顧到他的,就盡量照顧他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