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顯眼的位置，正是那件玫瑰初戀。

我伸手摸了摸那件禮服，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十八歲生日那天的畫面。

那時的我多么天真，以為穿上這條裙子，就能成為他的初戀。

現(xiàn)在想想，真是可笑。

我關上衣柜，拿出手機給溫嵐回消息。

“幫我準備一件禮服，要特別的。”

“什么樣的特別？”

我想了想：“要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眼的那種?！?/p>

“明白了?！?/p>

放下手機，我走到鏡子前。

鏡子里的女孩臉色蒼白，眼神空洞，哪里還有當年的鮮活。

我伸手觸摸鏡中的自己，輕聲說：“溫暖，游戲開始了?！?/p>

第二天一早，我按照歐陽澈的要求，乖乖去做了造型。

化妝師看著我的臉，有些為難：“曹小姐，您的氣色......”

“盡力就好?！蔽议]上眼。

“遮瑕膏多用一點。”

兩個小時后，鏡子里出現(xiàn)了一個精致的女孩。

只是那份精致像是畫上去的，沒有半點生氣。

“禮服呢？”化妝師問著我。

我指了指旁邊的盒子：“在那里。”

打開盒子的瞬間，化妝師倒吸一口涼氣。

那是一件純黑色的禮服，設計簡潔到極致，但每一處細節(jié)都處理的非常好。

最特別的是，禮服的裙擺上繡著暗紋，那是一朵朵盛開的茶花。

只有在一些角度的光線下，才能看清那些花紋。

“這......”化妝師咋舌。

“這件禮服......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沒什么，就是第一次見這么特別的設計。”

我笑了笑，沒有說話。

這件禮服是溫嵐連夜讓人趕制的，設計師是溫暖生前最喜歡的一位。

她曾經(jīng)跟我說過，如果有一天能穿上這位設計師的作品，死也值了。

現(xiàn)在，我替她穿上了。

換好禮服，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。

“曹小姐，您真的很美?！被瘖y師過來說了一句。

我沒有回應，只是靜靜地等著歐陽澈來接我。

他來的時候，身上穿著深藍色的西裝。

看到我的瞬間，他愣住了。

“你......”

“哥哥不喜歡嗎？”我歪著頭。

“那我去換掉?！?/p>

“不用?！彼嗫戳宋覂裳郏钗艘豢跉?。

“走吧?！?/p>

上車后，他一直沒有說話。

我也安靜地坐著，手里捏著一朵茶花胸針。

那是溫暖生前最喜歡的一枚胸針，被我從學院里偷偷帶出來的。

“你今天......”歐陽澈突然開口。

“算了?！?/p>

我看向窗外：“哥哥想說什么？”

“沒什么，記住你的身份，別給我丟臉?！?/p>

“好?！?/p>

君悅酒店到了。

這是一場慈善酒會，來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。

我挽著歐陽澈的手臂，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。

剛進門，就看到了許望舒。

她今天穿著一件香檳色的禮服，站在人群中央，不得不說確實很美。

而她身邊，站著一個男人。

許明軒。

我的手指微微收緊。

就是他，溫暖死的那晚，他是其中一個。

“怎么了？”歐陽澈察覺到我的異樣。

“沒事?！蔽宜砷_手。

“就是有點緊張?！?/p>

他嗤笑了一聲：“裝什么裝?！?/p>

我沒有反駁，只是靜靜地看著許明軒。

他端著紅酒杯，和周圍的人談笑風生，哪里有半點愧疚。

“阿澈！”許望舒看到我們，立刻走過來。

“你們來了?！?/p>

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
“湘湘妹妹今天真漂亮。”

“謝謝。”我微微一笑。

許明軒也走了過來：“這位是？”

“我未婚妻。”歐陽澈冷冷說道。

許明軒的眼睛亮了一下：“原來是弟妹，失敬失敬?！?/p>

他伸出手想要握手，我卻后退了一步。

“對不起，我不太習慣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?！?/p>

場面有些尷尬。

許明軒訕笑著收回手：“理解理解?！?/p>

“明軒?！痹S望舒打圓場。

“你不是說要去見王總嗎？”

“對對對。”許明軒立刻找到了臺階。

“我先過去了?！?/p>

看著他離開的背影，我在心里默數(shù)。

一、二、三......

我在心里默數(shù)著，這是溫暖教我的方法。

她說當情緒快要失控的時候，就數(shù)數(shù)，數(shù)到十，氣就會小了很多了。

可她不知道，有些情緒是永遠過不去的。

“湘湘？”歐陽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
我回過神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一直盯著許明軒的背影。

“怎么了哥哥？”我轉(zhuǎn)頭看向他，臉上依舊是那副乖巧的笑容。

“你剛才在看什么？”

“沒什么，就是覺得這里的人好多，有點不太習慣。”

歐陽澈皺了皺眉，伸手想要拉我，我又不著痕跡地避開了。

“你總是這樣躲著我?！彼穆曇粲行┎粣?。

“我沒有躲?！蔽业拖骂^。

“只是......學院里老師說過，未婚男女要保持距離?！?/p>

“狗屁的距離?！彼湫α艘宦暋?/p>

“曹湘湘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
我抬起頭看著他：“哥哥覺得我在想什么？”

他張了張嘴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問住了。

以前的曹湘湘，心思單純得像張白紙，一眼就能看透。

可現(xiàn)在的我，他看不懂了。

“阿澈，你們在聊什么呢？”

許望舒走了過來，手里拿著兩杯香檳酒。

“給湘湘妹妹也拿了一杯?！?/p>

我接過酒杯，禮貌地說了聲謝謝。

“湘湘妹妹今天的裙子真特別?！痹S望舒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圈。

“是什么品牌的？”

“不知道?！蔽液攘艘豢谙銠?。

“是朋友送的?！?/p>

“朋友？”她的眉頭微微上揚。

“什么朋友？”

“就是......普通朋友?！?/p>

我看著她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，心里忍不住想笑。

許望舒最害怕的，就是有人威脅到她的地位。

“湘湘妹妹在學院里應該沒有機會交朋友吧？”她笑著說道。

“畢竟那里管理那么嚴格?！?/p>

聽到學院，我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。

“是啊，很嚴格。”

“不過出來以后，倒是認識了一些新朋友?！?/p>

歐陽澈皺眉看了我一眼，沒有說話。

“什么樣的朋友？”許望舒繼續(xù)追問。

“男的女的？”

“這重要嗎？”我歪著頭看她。

“朋友就是朋友?！?/p>

她被我這么一問，反而有些尷尬。

畢竟在這種場合，她也不能表現(xiàn)得太過咄咄逼人。

“當然不重要。”她笑了笑。

“我就是隨便問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