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爺，聽泉山莊莊主，與定國老將軍是舊友，上個(gè)月姜云舒聽聞段爺來京辦事需停留數(shù)月，便借著為他安排落腳處的由頭，請來家里為沈長元武學(xué)啟蒙。

這個(gè)時(shí)間，沈長元應(yīng)該在練功。

段伯鴻是江湖人，自帶震懾戾氣，沈長元平日雖頑劣卻也不敢放肆，怎的鬧起來？

“去看看?！?/p>

姜云舒不多想，徑自忽略沈清安，起身往外走。

沈清安這個(gè)一家之主氣悶，卻也只是皺了皺眉，亦起身跟了出去。

前廳，練武堂。

尚未跨進(jìn)月亮門，便聽得里面?zhèn)鱽沓橙轮暋?/p>

“我不練，我就是不練！”

此刻，沈長元正抱著涼亭柱子耍賴，而一旁的高芝蘭護(hù)在他跟前，一臉防備地瞪著段伯鴻，不知道的，還以為他們母子遇上了惡霸。

正喊著，見姜云舒進(jìn)來，沈長元的脖子猛然一縮，喊聲戛然而止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姜云舒問。

高芝蘭聞言抬頭，瞧見沈清安也在，眼淚說來就來。

“相公，你可來了，求你疼疼我們的兒子吧！”她一把抱住沈長元，痛斥開口，“我原本以為，長元回了家，總是能過得舒心，可誰知，姜夫人卻是在虐待我們的兒子??！”

“你胡說什么，我家小姐何時(shí)虐待過小少爺！”

月禾向來性子直，聽高芝蘭這話，忍不住了，“真是污蔑人張嘴就來啊，別說之前不知道小少爺是沈大人親生的，就算知道，以小姐的品性也不會對一個(gè)孩子施虐！”

“如何是污蔑？如今都戌時(shí)了，她竟還強(qiáng)迫長元練功，我長元才五歲啊！”高芝蘭心疼，抬頭看向沈清安，臉上盡是心疼委屈。

原本，高芝蘭是不愿意將沈長元送回來的，奈何那時(shí)巖城出現(xiàn)瘟疫征兆，沈清安便執(zhí)意將孩子送了回來。

沈清安心中愧疚，唇角微動，卻聽姜云舒先開口。

“玉不琢不成器，父母之愛子當(dāng)為之計(jì)深遠(yuǎn)，勤奮刻苦方能成才?！?/p>

說著，姜云舒?zhèn)攘藗?cè)臉，看向沈清安，“沈大人也覺得我是在虐待？”

能一路走科舉之路高中探花，其中心酸堅(jiān)信，沈清安自然清楚明白，于理，姜云舒說得沒錯(cuò)，可于情......

沈清安停頓片刻，清了清嗓子，昂首，一副家主姿態(tài)。

“長元還小，不必太過嚴(yán)苛，夜間練功改在日間......”

話尚未說完，就見沈長元挺直了身子往地上一坐。

“我不練！我才不要練功！”

他一邊喊著，蹬著腿撒潑打滾，“師父打我，我才不要練功。”

“豎子渾說！”段伯鴻怒喝一聲，氣得臉都紅了，“老夫何時(shí)與你一個(gè)孩童動手！”

就因?yàn)檫@孩子叫姜云舒一聲“娘”，段伯鴻手里便是拿著藤條戒尺，也只用來嚇唬，從未落在他身上。

嚴(yán)厲了一輩子，難得慈愛，卻不想竟被污蔑，段伯鴻氣得額頭青筋都繃起來了。

沈長元被呵斥得一縮，隨后一骨碌起身，跑到沈清安跟前，伸出胳膊擼起袖子。

“爹，你看，這就是師父打的，他說我動作不對，便拿藤條往我身上抽，好疼啊！”

眾人看向沈長元的手臂，白嫩的胳膊上竟真橫著幾道紅凜子！

“我苦命的兒啊！”高芝蘭當(dāng)時(shí)就繃不住眼淚了，抱著沈長元哭，一邊抹眼淚一邊指責(zé)，“到底不是自己的骨肉，怎的就這般心狠，若是我再晚些回來，還不知我兒被禍害成什么樣！”

“你胡說八道什么！”月禾聽不得這話，聲音抬高幾分，“那分明是前幾日小少爺逃學(xué)時(shí)鉆了灌木叢劃的，怎的就成了段爺抽的？”

“怎么胡說？劃傷會出血，可我兒手臂上都是紅凜子，分明是藤條抽的！”高芝蘭一邊哭，看向沈長元，“相公，長元可是沈家長子，你一定要為我們的兒子做主??！”

她哭得凄慘，仿佛沈長元真受了折磨虐待一般。

姜云舒站在旁側(cè)看著，月色之下，眼底神情不著痕跡的沉了下來。

帶在身邊養(yǎng)了三年，早就知道長元這孩子頑皮，卻不知，他小小年紀(jì)竟是這般頑劣心性。

若是平時(shí)小兒渾說也就罷了，可他污蔑的是這般段伯鴻光明磊落之人，姜云舒不得不計(jì)較。

“長元，我曾教過你，做人要誠實(shí)，你說實(shí)話?！?/p>

姜云舒看向沈長元，眼神肅穆清冷，別說沈長元，便是高芝蘭也感覺一股涼意自脊背蔓延上來。

“你，這是在威逼，長元不過一個(gè)五歲的孩子，他怎么會說謊！”她憤憤瞪著姜云舒。

姜云舒不理會，視線依舊緊盯著沈長元，“長元，說實(shí)話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