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后。

天還沒亮，我就被一陣稚嫩的吵鬧聲吵醒。

“媽媽！暖暖搶我襪子！”

“才沒有！是她先拿我的發(fā)卡！”

“爸爸說今天帶我們?nèi)ヲT馬！”

我瞇著眼睛摸到床邊，地上已經(jīng)亂成了一團(tuán)。

這十年里，我又接連懷孕，前前后后生下了四對雙胞胎，原本冷清的家里，倒是變得熱鬧極了。

孩子們正在為各自的財產(chǎn)展開激烈爭奪。

九張小嘴同時開合，音量堪比一個加強(qiáng)連。

“都安靜！”

我撐著酸痛的腰坐了起來，“爸爸呢？”

“晨練去啦！”

五丫頭撲到我腿上，“媽媽，我餓！”

我嘆了口氣，認(rèn)命地爬起來做早飯。

廚房里，嘿嘿已經(jīng)老得跑不動了，趴在角落看著這群小祖宗把家拆了一遍又一遍。

訓(xùn)練場上，霍沉梟正帶著新兵跑步。

不同的是，他背上趴著三丫頭和小四，懷里還抱著剛滿周歲的七丫頭和小九。

“速度太慢！”

他黑著臉訓(xùn)話，“不如我媳婦生娃利索！”

新兵們憋笑憋得滿臉通紅。

最小的小九突然揪住了霍沉梟的耳朵：“爸爸！餓！”

“再堅持十分鐘?！?/p>

霍沉梟面不改色，“還有兩組?！?/p>

“報告上校！”

一個士兵突然喊道，“嫂子又送葡萄來了！”

霍沉梟轉(zhuǎn)頭，看見我拎著籃子站在場邊，身后跟著一串小蘿卜頭。

暖暖牽著小二，三丫頭拽著小四的褲腰帶，五丫頭和小六正在為誰先看到媽媽而吵架。

“霍沉梟！”

我扶著腰瞪他，“昨晚說好你哄孩子睡覺，結(jié)果半夜全爬我床上來了！”

士兵們終于忍不住了，哄堂大笑。

霍沉梟把懷里的兩個娃塞給副上校，大步走過來接過籃子：“腰還疼嗎？”

“你說呢？”

我白了他一眼，咬牙切齒地說，“十年生五胎，換你試試！”

他單手?jǐn)堊∥业难骸巴砩辖o你揉揉?！?/p>

“少來！”

我拍開他的手，“今晚你帶孩子睡！”

“好。”

他答應(yīng)得干脆，然后湊到我耳邊，“等他們睡了，我再......”

“霍沉梟！”

我紅著臉捶他，“孩子們看著呢！”

暖暖立刻捂住眼睛：“爸爸又親媽媽了！”

小二有樣學(xué)樣：“羞羞臉！”

場邊的新兵們已經(jīng)笑倒一片。

霍沉梟一個眼刀甩了過去：“笑什么？加練五公里！”

回到家，九個孩子把葡萄搶得精光。

我正準(zhǔn)備收拾殘局，霍沉梟突然從背后抱住我：“累不累？”

“廢話?！?/p>

我靠在他懷里，“你試試一天應(yīng)付九個搗蛋鬼？”

“辛苦了?！?/p>

他親了親我的發(fā)頂，“下午我請假，帶他們?nèi)ヲT馬?！?/p>

我轉(zhuǎn)身瞪他：“你瘋了？最小的才一歲！”

“我抱著?！?/p>

他一臉理所當(dāng)然，“我霍沉梟的孩子，哪有不會騎馬的?！?/p>

正說著，屋里傳來嘩啦一聲響，接著是七丫頭的哭聲。

“花瓶碎了！”

暖暖高聲報告。

“不是我！”

小二立刻撇清關(guān)系。

霍沉梟嘆了口氣，大步走進(jìn)屋。

我靠在門框上，看著這個在訓(xùn)練場上令敵人聞風(fēng)喪膽的鐵血上校，此刻正蹲在地上耐心地哄著哭鼻子的小女兒，另外七個孩子掛在他身上像一串葡萄。

“爸爸！騎馬！”

小四拽他袖子。

“先收拾碎片?！?/p>

霍沉梟嚴(yán)肅地說，“男子漢要負(fù)責(zé)任?！?/p>

五丫頭舉手：“我是女孩子！”

“女孩子更要學(xué)會收拾?！?/p>

他捏捏女兒的小臉，“媽媽多辛苦，是不是？”

九個腦袋齊刷刷點(diǎn)頭。

我突然鼻子一酸。

十年前那個在衛(wèi)生所手足無措的男人，如今已經(jīng)是個游刃有余的超級奶爸了。

“愣著干什么？”

霍沉梟回頭看我，“過來幫忙?！?/p>

我走過去，被他一把摟住。

孩子們立刻圍了上來，七手八腳地抱住我們的大腿。

嘿嘿慢悠悠地蹭過來，在我們腳邊趴下，尾巴輕輕地?fù)u著。

霍沉梟四十歲生日這天，家里熱鬧得像過年。

九個孩子把自制的生日賀卡堆滿了餐桌，五丫頭甚至用葡萄汁在紙上按了九個手印，說是代表全家。

嘿嘿已經(jīng)老得走不動了，趴在角落里啃著孩子們偷偷喂它的肉骨頭。

“爸爸！許愿！”

暖暖踮著腳往蛋糕上插蠟燭，差點(diǎn)把整個蛋糕戳翻。

霍沉梟一手穩(wěn)住蛋糕，一手拎起調(diào)皮的暖暖：“老實點(diǎn)?！?/p>

“老霍！”

門外傳來洪亮的喊聲，他的老戰(zhàn)友趙大強(qiáng)拎著禮物大步走了進(jìn)來，“生日快樂??！”

趙大強(qiáng)把禮物盒往霍沉梟懷里一塞，沖我眨眨眼：“弟妹，這可是好東西，專門托人從上海帶的?！?/p>

霍沉梟剛要拆，趙大強(qiáng)一把按?。骸巴砩显俨?！孩子們都在呢！”

我正納悶什么禮物這么神秘，七丫頭已經(jīng)手快扯開了包裝紙。

一盒計生用品明晃晃地躺在桌上。

屋里瞬間安靜。

“這是什么？”

小二好奇地伸手。

霍沉梟眼疾手快地?fù)屵^來塞進(jìn)了口袋，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：“吃飯！”

趙大強(qiáng)笑得直拍大腿：“老霍啊，十年抱九，你這效率比我們裝甲車還猛！弟妹不容易，該歇歇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