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車駛?cè)肷乘緯r(shí)，七丫頭扒著車窗直嚷嚷：“爸爸快看，戈壁灘還是老樣子！”

霍沉梟趕緊伸手護(hù)住她亂揮的小手。

“都把圍巾系好。”

我挨個(gè)給孩子們緊圍巾，小九的羊絨帽歪得像朵喇叭花，霍沉梟幫他正了正，“下車別亂跑，先跟我去炊事班喝熱湯?！?/p>

站臺(tái)上，王鐵柱舉著個(gè)歪歪扭扭的歡迎牌，上面用紅漆寫著：“歡迎霍上校一家回家”。

“嫂子！孩子們！”

他跑過來要接行李，被霍沉梟攔住，“先帶他們?nèi)ヅ偷胤?，我扛著就行?！?/p>

家屬院的老槐樹還禿著枝椏。

路過張嫂家時(shí)，張嫂探出身子笑著說：“哎呀，你們可算回來了！嘿嘿天天蹲你家門口，快看看去吧！”

院門推開時(shí)，老狗先是耳朵動(dòng)了動(dòng)，看清是我們后，尾巴拍得沙土飛揚(yáng)，圍著孩子們轉(zhuǎn)圈圈，把小九頂?shù)弥蓖笸恕?/p>

霍沉梟從挎包里掏出塊肉骨頭，嘿嘿嗚叫著叼走，躲到葡萄架下啃得歡快。

“先別折騰了，快進(jìn)屋。”

霍沉梟把葡萄苗放進(jìn)廚房，生起了火爐。

暖暖忽然指著墻角驚呼：“媽媽！玫瑰發(fā)芽了！”

走前埋下的玫瑰苗，竟從粗陶花盆里冒出了新芽，嫩生生的葉子卷著邊，在爐火映照下透著股倔強(qiáng)勁兒。

霍沉梟往爐子里添塊煤，“走前澆過生根水，趙大強(qiáng)每周幫著搬去曬太陽，怕你回來瞅著空花盆難受?！?/p>

我笑了笑，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，“做得好，獎(jiǎng)勵(lì)你的。”

夜里，窗外起了風(fēng)，戈壁灘的風(fēng)聲還是那么粗糲，卻比上海的細(xì)雨更讓人踏實(shí)。

我挨著霍沉梟躺下，他自然地圈住了我的腰，“累嗎？”

我翻身看著他，“不累，就是惦記咱們的老炕，上海的席夢(mèng)思太軟，睡不慣。”

霍沉梟低笑出聲，“以后哪兒也不去了?！?/p>

我靠在他胸口，笑著說：“嗯，哪兒也不去了?！?/p>

霍沉梟揉了揉我頭發(fā)，“傻子。”

我笑了笑，緊緊地抱住了他。

這就是我要的幸福，簡(jiǎn)單，真實(shí)，觸手可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