機場附近的湘菜館里，胖子對著菜單上的剁椒魚頭兩眼放光，柳冰則點了份清淡的蔬菜湯，張鏈子要了碗陽春面。

季如塵隨意點了盤青椒炒肉，目光掃過窗外逐漸亮起的街燈：“黃花機場離桂花坪還有三十公里，一會兒得想辦法找輛車?！?/p>

“打車唄！”

胖子夾起一塊油亮的臭豆腐，“長沙的出租車司機可比粽子好對付多了?！?/p>

柳冰白了他一眼：“咱們帶著這些裝備，打車不引人注意才怪?！?/p>

“先吃飯。”

季如塵打斷道，“車的事兒我來解決，吃飽了，才有力氣下墓?！?/p>

剁椒的香氣彌漫在餐桌上，胖子的額頭很快冒出一層細汗，卻仍吃得不亦樂乎。

張鏈子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，忽然想起飛機上看到的長沙城夜景。

這座繁華都市的地下，不知藏著多少像桂花坪一樣的秘密，而他們即將踏入的，不過是冰山一角。

一時之間，竟沒了多少食欲。

吃完飯后。

路邊。

胖子正對著地圖發(fā)愁，忽見季如塵大步走向路邊一輛黑色越野車。

車主是個戴著墨鏡的年輕男子，正靠在車門上刷手機，車身貼著“越野e族”的熒光車貼。

“兄弟，這車賣嗎？”

季如塵開門見山，指尖敲了敲車門上的防撞條。

男子一愣，上下打量著眼前穿戰(zhàn)術(shù)背心的男人，嘴角揚起一抹譏誚：“開什么玩笑......”

“兩百萬?！?/p>

季如塵打斷他，從口袋里摸出張黑金卡，在陽光下晃出冷冽的光，“現(xiàn)金轉(zhuǎn)賬，五分鐘到賬。”

男子的墨鏡險些滑到鼻尖，喉結(jié)滾動著咽了口唾沫：“您、您認(rèn)真的？”

這輛車不過是五十萬的普通型號，眼前這人卻要花四倍價格買走？

有這好事兒？

“三分鐘?！?/p>

季如塵抬腕看表，“超時減價十萬，你得自己去車管所辦過戶?！?/p>

“賣！”

男子立刻把鑰匙塞進季如塵手里，連手機都顧不上解鎖，“不用過戶！您直接開走！”

他后退兩步，盯著黑金卡的眼神像是在看救命符，“我、我突然想起來要趕飛機......”

“明智?！?/p>

季如塵拋著車鑰匙走向眾人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，“上車?！?/p>

從頭到尾，大家其實都沒聽到他們在說什么。

張鏈子就見到兩人嘴唇開合卻聽不清字句，季如塵抬手比劃，那車主先是一愣，繼而滿臉驚喜地從鑰匙串上摘下遙控，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后快步離開。

“這就拿到鑰匙了？”

柳冰挑眉，有些疑惑。

胖子更是瞪圓眼睛，工裝褲口袋里的黑驢蹄子都快掉出來：“季會長使的什么招？難不成是......”

“想什么呢？”

季如塵晃著車鑰匙走來，金屬鏈在指間轉(zhuǎn)出清脆聲響，“我把車買下來了，二百萬?！?/p>

“買、買下來了？！”

胖子的下巴險些砸到胸口，盯著那輛不過五十萬出頭的越野車像是在看天價古董，“這車能值兩百萬？！”

季如塵聳聳肩拉開車門，真皮座椅的氣息混著新車香撲面而來，“現(xiàn)金轉(zhuǎn)賬，童叟無欺?！?/p>

張鏈子望著車主消失在機場大廳的背影，忽然注意到那人走路時步伐輕快得像是中了彩票：“所以剛才季會長你們在談價格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

季如塵拋著車鑰匙坐進駕駛座，發(fā)動引擎的轟鳴蓋過遠處的飛機起降聲，“這世上大部分麻煩，都能用錢解決，如果不行，就再加錢。”

他轉(zhuǎn)頭看向還在發(fā)愣的三人，挑眉輕笑，“上車吧，有錢人和你們一樣，趕時間時也得系安全帶?！?/p>

胖子機械地鉆進副駕，盯著儀表盤上的真皮方向盤直咽口水：“原來有錢人買東西是這樣的......早知道我當(dāng)初就該好好倒斗，賺他個盆滿缽滿！”

“得了吧你?！?/p>

柳冰白了他一眼坐進后排，“就你看見明器走不動道的樣兒，賺多少都得賠在墓里?！?/p>

季如塵聞言大笑，踩下油門的瞬間，越野車如離弦之箭竄出停車場。

黃花機場距桂花坪街道三十多公里，越野車在市區(qū)緩慢爬行，駛離擁堵路段后才提速飛馳。

抵達時夜幕已深，街道卻燈火通明，三三兩兩的居民悠閑散步，燒烤攤飄出的香氣混著此起彼伏的談笑聲。

胖子搖下車窗，貪婪地吸著飄來的香味：“好家伙，這哪像倒斗的地界，分明是美食街！”

柳冰攥著殘卷，羊皮紙上代表“桂花坪”三個字的紋路被反復(fù)摩挲得發(fā)毛，除此之外再無半點線索。

張鏈子皺眉摸出羅盤，銅針在人潮與車流的干擾下滴溜溜亂轉(zhuǎn)，根本尋不到地脈走向。

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”

柳冰轉(zhuǎn)頭看向季如塵，后者正盯著街對面的“桂花坪社區(qū)服務(wù)中心”招牌出神。

路燈的光掠過他短碎發(fā)，在眼底映出細碎的光斑：“先找地方落腳，再從長計議?！?/p>

他推開車門下了車，戰(zhàn)術(shù)背包帶起的風(fēng)卷得路邊燒烤攤的宣傳單頁嘩嘩作響。

胖子跟著跳下車，望著燈火通明的街道撓頭：“殘卷就說了個地名，難不成要挨家挨戶問您家地下有古墓嗎？”

張鏈子無奈搖頭，將羅盤收進背包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但我爺爺之前來過這，找當(dāng)?shù)氐牡苟啡舜蚵牬蚵犝f不定會有線索?！?/p>

這時，一位系著圍裙的中年大姐路過，柳冰趕忙上前詢問：“大姐，您知道這附近有沒有......特別的地方？”

大姐上下打量幾人，搖搖頭：“啥特別的？就是條普通街道，要說特別啊，那邊新開的火鍋店算一個？”

說罷指了指街角，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往前走。

胖子望著大姐的背影直撇嘴：“啥東西沒問出來?！?/p>

“時間不早了，先找地方歇腳吧?！?/p>

季如塵抬手揉了揉太陽穴，他倒是沒什么問題，但張鏈子三人估計不是很能受得了。

越野車在縣道上顛簸著前行，車窗外的路燈漸次稀疏。

四周只剩引擎聲與蟲鳴，偶爾掠過幾棵歪脖子樹，影子在車窗上晃成青面獠牙的鬼臉。

胖子扒著車窗往外看，忽然指著遠處漆黑的山坳：“季會長，咱不會要睡墳頭吧？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