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。

四合院里一片寂靜，只有偶爾幾聲犬吠從遠處傳來。

王亮屋里的煤油燈還亮著，昏黃的光暈透過窗戶紙，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影。

他正在整理著為數(shù)不多的行李，思考著接下來的路。

“咚咚咚?！?/p>

輕輕的敲門聲響起。

王亮警惕地走到門邊。

“誰？”

“亮子，是我，秦姐?！?/p>

門外傳來秦淮茹略帶沙啞，卻又透著一股柔媚的聲音。

王亮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拉開了門栓。

門外的秦淮茹，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襯衫和長褲，夏夜的風吹過，勾勒出她依然曼妙的身形。

昏暗的光線下，她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和疲憊，眼波流轉(zhuǎn)，卻又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，以及襯衫領(lǐng)口下若隱若現(xiàn)的起伏。

“秦姐，這么晚了，有事嗎？”

王亮站在門內(nèi)，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。

秦淮茹似乎沒察覺到他的疏離，反而往前湊近了一步，一股淡淡的皂角混合著女人體香的味道飄了過來。

“亮子，白天......白天我婆婆她......”

她低下頭，聲音帶著一絲委屈。

“她那個人就那樣，說話不過腦子，你別跟她一般見識。”

她抬起頭，眼神楚楚可憐地看著王亮。

“我看你這燈還亮著，想著你一個大小伙子，又是頭一次出遠門，哪會收拾這些東西，就過來看看，想幫你收拾收拾?！?/p>

她說著，目光掃過王亮屋里簡陋的陳設(shè)，眼神里充滿了“關(guān)切”。

那微微敞開的領(lǐng)口，隨著她的動作，晃得王亮有些眼暈。

這女人，手段果然不一般。

“不用了秦姐，我自己能行?！?/p>

王亮的聲音很平靜，目光清澈，沒有絲毫波瀾，仿佛沒看到眼前的“風景”。

“那......那好吧。”

秦淮茹咬了咬嘴唇，似乎有些失落。

“亮子，棒梗那孩子，從小沒爹，被我慣壞了，不懂事?！?/p>

“這次下鄉(xiāng)，你們一起走，你年長，按輩分，他得叫你小叔，到了鄉(xiāng)下，還請你......多照顧照顧他?！?/p>

“以后......以后秦姐一定報答你?！?/p>

她的聲音壓得更低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暗示。

王亮心中冷笑。

這算盤打得真響，空口白牙就想讓他當免費保姆，還要照顧那個白眼狼棒梗？

但他面上卻不動聲色。

“秦姐放心，都是一個院里出去的，能幫襯的，自然會幫襯?！?/p>

他的回答滴水不漏，既沒答應(yīng)，也沒拒絕。

秦淮茹的目的沒有完全達到，但也算有了個臺階。

她又“關(guān)切”地叮囑了幾句路上小心之類的話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。

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，王亮輕輕關(guān)上了房門。

這四合院，真是個吃人的地方。

不過，他很快就要離開了。

廣闊的農(nóng)村，還有他的五谷豐登圖，正在等著他。

“咚咚咚?！?/p>

王亮剛準備再次收拾東西，那扇薄薄的木門，又被敲響了。

王亮眉頭微微皺起。

這秦淮茹，沒完沒了了？

剛才他可是強忍著沒做什么。

這寡婦要是真不知好歹，非要往他嘴里送，那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。

他幾步走到門邊，帶著幾分不耐煩，猛地拉開了門。

門外站著的，卻不是秦淮茹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。

而是許大茂。

許大茂穿著他那標志性的白襯衫，外面套了件的確良的褂子，手里還夾著根煙。

“大茂哥？有事？”

王亮有些意外。

根據(jù)原主的記憶，他和許大茂平日里交集不多，算不上熟絡(luò)。

許大茂吸了口煙，吐出個煙圈，側(cè)身擠進了屋里。

他反手把門帶上，壓低了聲音。

“亮子，哥跟你說個事兒?！?/p>

他眼神瞟了瞟門外，確認沒人偷聽。

“你小子，白天那一下是挺提氣，把那幫老家伙噎得夠嗆。”

“可為了賭這口氣，把軋鋼廠那鐵飯碗扔了，值當嗎？”

許大茂嘖嘖兩聲。

“那可是正式工指標，多少人打破頭搶呢！”

“你就這么白白便宜了廠里？你是放棄了，可廠里的人轉(zhuǎn)手就會把這個名額賣了。”

王亮沒說話，靜靜地看著他。

他倒想看看，許大茂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。

許大茂見王亮不吭聲，湊得更近了些，煙味混雜著他身上的雪花膏味，有點嗆人。

“亮子，哥在廠里人事科，還算認識幾個人。”

“你這指標，雖然白天時候說你自愿放棄，但這是在四合院里，又不是在廠里，不作數(shù)的。”

“哥有門路，能幫你把這名額，偷偷轉(zhuǎn)出去?！?/p>

“換點錢，總比白扔了好?！?/p>

許大茂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。

王亮的心，也瞬間活絡(luò)起來。

對?。?/p>

他白天光想著怎么擺脫四合院，怎么去北大荒發(fā)揮系統(tǒng)優(yōu)勢了。

倒是忘了這工作指標還能操作一下。

許大茂這主意，簡直是雪中送炭！

到一個陌生的地方，肯定是有錢最方便啊。

“大茂哥，這事兒......靠譜嗎？”

王亮故作遲疑。

“放心！”

許大茂拍了拍胸脯。

“包在哥身上！”

“就是......這價錢嘛，肯定不如正經(jīng)轉(zhuǎn)讓那么高，畢竟是私下操作。而且人家知道你要下鄉(xiāng)了，也會趁機壓價的。”

王亮立刻接口。

“大茂哥，這人情我記下了。”

“不管賣多少，你給我三百塊就行。”

“剩下的，都是哥你的辛苦費?！?/p>

三百塊！

在這個年代，對于一個普通工人家庭來說，也是一筆巨款了。

許大茂沒想到王亮這么上道，他就喜歡跟這樣人辦事。

“敞亮！”

許大茂伸出大拇指。

“就沖你這句話，哥也得把這事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！”

王亮趁熱打鐵。

“還有個事，大茂哥。”

“我這房子，空著也是空著。”

“能不能也麻煩你，幫我租出去？”

“房租不用多，一個月五塊錢就行?！?/p>

“你每年給我郵五十塊錢過去，剩下的十塊，就當是給哥你的托管費，幫我照看著點?！?/p>

許大茂一聽，更高興了。

這簡直是白撿的便宜。

幫著收個房租，一年就能落下十塊錢。

“沒問題！”

“這事兒簡單！”

兩人一拍即合，像是完成了什么地下交易，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
臨走前，許大茂又拍了拍王亮的肩膀，寬慰道：

“亮子，放寬心?！?/p>

“北大荒雖然遠，天冷了點?！?/p>

“可聽說那邊一年就忙活一季?！?/p>

“剩下大半年閑著，也挺自在?！?/p>

“冬天實在扛不住，偷偷跑回城里貓冬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
送走許大茂，王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。

三百塊錢，加上每年五十塊的房租。

這筆意外之財，讓他的北大荒之行，多了幾分底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