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亮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他皺起眉頭，有些不高興了。

“何雨水，你這話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怎么就壞心眼了？我招你惹你了？”

“你還裝！”

何雨水氣得跺腳。

“我剛才后山挖野菜，聽村里人說了你跟棒梗換房子的事！”

“你明明知道劉老七和他媳婦安的什么心！”

“知道他們是故意找人拉幫套，想把人當(dāng)牲口使喚，吸人家的血！”

“你為什么還要把棒梗往那個(gè)火坑里推？”

“王亮，你怎么能這么壞！”

何雨水越說越激動(dòng)，眼圈都有些紅了。

王亮聽明白了。

原來是為這事。

他心里冷笑一聲，面上卻露出幾分無奈和委屈。

“何雨水，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?！?/p>

他攤開手，辯解道。

“第一，是棒梗自己被狼嚇破了膽，哭著喊著非要跟我換的?！?/p>

“他一個(gè)半大小子，嚇成那樣，我這個(gè)當(dāng)叔叔的，能不答應(yīng)嗎？”

“再說了，被劉老七家吸點(diǎn)血，總比真的被狼叼走了強(qiáng)吧？我這也是為他好?！?/p>

“第二......”

王亮話鋒一轉(zhuǎn)，語氣帶上了幾分嘲諷。

“他媽秦淮茹，能心安理得地吸你哥傻柱的血，把傻柱當(dāng)冤大頭耍了那么多年?！?/p>

“怎么輪到他棒梗了，就興他家算計(jì)別人，不興別人算計(jì)他家了？”

“這叫什么？這就叫一報(bào)還一報(bào)！”

王亮這幾句話，又快又急，還帶著刺兒。

直接戳中了何雨水的痛處。

她張了張嘴，想反駁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一個(gè)字都說不出來。

是啊，秦淮茹對傻柱做的事，她心里比誰都清楚。

王亮說得雖然難聽，但道理卻沒錯(cuò)。

她一張俏臉憋得通紅，站在那里，半天沒說出話來。

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王亮屋里的炕桌。

燒雞，醬肉，還有那盤翠綠翠綠，一看就無比新鮮的小白菜。

何雨水的肚子不爭氣地“咕?！苯辛艘宦?。

她這才意識到，王亮竟然吃得這么好！

尤其是在這缺吃少穿的北大荒，現(xiàn)在連野菜都才剛冒頭，他哪來的新鮮青菜？

“你......你哪來這么多好吃的？”

何雨水強(qiáng)行轉(zhuǎn)移了話題，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和質(zhì)問。

“還有這青菜，看著跟剛摘下來的一樣！”

“哦，這些啊?！?/p>

王亮笑了笑，隨口解釋道。

“都是從四九城帶來的。”

“路上天冷，我用棉被包得嚴(yán)實(shí)，又放在陰涼地方，所以沒壞。”

他再次熱情地拉著何雨水。

“別站著了，快坐下，嘗嘗我的手藝?！?/p>

“看你瘦的，趕緊多吃點(diǎn)，補(bǔ)補(bǔ)。”

何雨水本來還想繼續(xù)生氣，保持自己的立場。

可肚子里的饞蟲早就被勾出來了。

知青點(diǎn)那頓頓苞米糊糊烤土豆的日子，她真是過夠了。

聞著燒雞和醬肉的香味，看著那盤誘人的小白菜。

她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。

猶豫了一下，何雨水拉開炕桌邊的凳子，坐了下來。

王亮見狀，立刻給她也倒了一杯啤酒。

“嘗嘗這個(gè)，城里帶來的，冰鎮(zhèn)的?！?/p>

何雨水看著那冒著白沫的金黃酒液，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。

她拿起筷子，夾了一塊醬牛肉放進(jìn)嘴里。

肉質(zhì)緊實(shí)，醬香濃郁。

好吃！

她又夾了一筷子小白菜。

清脆爽口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鮮甜。

太好吃了！

何雨水徹底放下了矜持，也顧不上生氣了，埋頭大吃起來。

甚至端起搪瓷缸子，學(xué)著王亮的樣子，喝了一口啤酒。

冰涼的酒液帶著氣泡滑過喉嚨，一股奇特的刺激感讓她忍不住打了個(gè)嗝。

王亮看著何雨水那狼吞虎咽的樣子，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，像只餓壞了的小松鼠。

不知怎么的，心里有點(diǎn)心疼。

“你先吃著，我去灶房看看，還有點(diǎn)別的沒。”

王亮走到外屋，假裝翻找，實(shí)則意念微動(dòng)。

空間里儲(chǔ)存的幾樣熟食和兩瓶啤酒，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在他手里。

他端著東西回到屋里，放在炕桌上。

“來，接著吃，喝點(diǎn)這個(gè)?！?/p>

何雨水抬起頭，看著又多出來的食物和啤酒，眼睛都直了。

她也沒客氣，抓起一個(gè)肉包子就往嘴里塞。

酒意上涌，加上肚子里有了食，何雨水的臉頰泛起紅暈，話也多了起來。

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心里話。

“王亮，其實(shí)......其實(shí)我知道秦姐......她不容易?！?/p>

“一個(gè)人帶著三個(gè)孩子，婆婆還那樣......”

“我哥那人，就是心太軟，看不得別人受苦。”

“我知道他們算計(jì)我哥，可......可我又能怎么辦呢？”

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，眼神迷茫。

“我哥總說，讓我別管，他樂意?！?/p>

“有時(shí)候我真想不管了，可那是我親哥啊?！?/p>

她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，冰涼的液體似乎讓她清醒了一點(diǎn)。

“等以后......等以后恢復(fù)高考了，我一定得考上大學(xué)！”

“我要離開這兒，回城里去！”

“我要出人頭地，讓我哥也跟著享福，不用再被秦淮茹一家子吸血！”

她說著說著，聲音越來越低，眼神也越來越渙散。

突然，她腦袋一歪，身子軟軟地朝旁邊倒去。

王亮眼疾手快，連忙上前一步，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
這姑娘竟然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

王亮看著她熟睡的臉龐，有些無奈。這酒量，也太差了點(diǎn)。

他試著叫了兩聲。

“何雨水？醒醒！”

何雨水毫無反應(yīng)，睡得跟頭小豬似的。

王亮嘆了口氣。

這深更半夜的，讓她一個(gè)姑娘家自己走回知青點(diǎn)，路上也不安全，自己也喝的有點(diǎn)多，想背她恐怕也背不動(dòng)那么遠(yuǎn)。

他打量了一下屋子。

就這一鋪炕。

他彎腰，小心翼翼地將何雨水抱起來，放在炕上里側(cè)。

然后取出自己那套干凈的被褥，輕輕蓋在她身上。

被子很厚實(shí)，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。

王亮心想，在鄉(xiāng)下地方，兩個(gè)人睡一個(gè)炕頭，只要各睡各的，其實(shí)也沒啥大不了的。

跟城里睡一張床，那不是一個(gè)概念。

再說，自己喝得也不少，身上也有些乏了。

他脫掉外衣，就在何雨水旁邊躺下，拉過自己的一件厚外套蓋在身上，也沉沉睡去。

夜色漸深，萬籟俱寂。

只有爐火偶爾發(fā)出的噼啪聲，伴隨著兩人平穩(wěn)的呼吸。

然而，王亮和何雨水都不知道。

何雨水這一夜未歸，可把知青點(diǎn)的女伴們給嚇壞了。

她們左等右等不見人影，心里越來越慌。

這北大荒的晚上，可不太平。

幾個(gè)女知青一商量，趕緊去找男知青幫忙。

很快，知青點(diǎn)炸開了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