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錚越想越覺得可行，心中的藍圖也漸漸清晰起來。

他拿起筆，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，計算著所需的人力、物力，以及初步的生產(chǎn)流程。

窗外的天色，不知不覺間已經(jīng)泛起了魚肚白，幾聲早起的雞鳴隱約傳來。

就在秦錚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時，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悉索聲。

他猛地回頭，只見蕓娘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醒了，正裹著被褥，半坐在床上，一雙帶著幾分迷茫和疲憊的眸子。

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和他面前攤開的賬本。

燭光將秦錚的影子拉得很長，投在墻壁上，顯得有些高深莫測。

“你……”

蕓娘的聲音有些沙啞，帶著初醒的慵懶，但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驚疑：“你竟然會看賬本？”

她下意識地問出了口。

作為秦錚的妾室，她對秦家的事情并非一無所知。

前些日子，她就聽府里的下人私下議論過，說有個佃戶和老爺長得一模一樣。

也就是面前的男人了。

既然是佃戶出身，目不識丁才是常態(tài)，怎么可能看得懂這復(fù)雜的賬目？

而且看他那副凝神思索的模樣，顯然不是裝模作樣。

秦錚聞言，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，并沒有打算解釋自己為何識字。

他將手中的筆放下，說道：“既然醒了，就別賴在床上了。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?！?/p>

蕓娘的眼神閃爍了一下，沒有追問，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，掀開被子準備下床。

昨夜的瘋狂讓她渾身酸痛，但她只是咬了咬牙，沒有表現(xiàn)出絲毫異樣。

“去幫我找些東西來?！?/p>

“硝石、硫磺，還有木炭，越多越好?！?/p>

硝石？硫磺？木炭？

蕓娘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。

這些東西，她倒是聽說過，硝石可以制冰，硫磺可以入藥，木炭更是家家戶戶燒火取暖的必需品。

但秦錚要這么多這些東西做什么？

她雖然不明白秦錚的用意，但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，也不敢多問。

這個男人讓她既感到畏懼，又隱隱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。

“是，奴家記下了?！?/p>

蕓娘低眉順眼地應(yīng)道。

她穿好衣物，走到門口，手剛搭上門栓，卻又猶豫了一下，回過頭，看著秦錚。

“夫君……”

你……你一定要演好那個畜生的殘暴?！?/p>

秦錚點頭算是回應(yīng)。

蕓娘見他這副模樣，也不再多言，輕手輕腳地走遠了。

房間里又只剩下秦錚一人。

他開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，試圖找到一些關(guān)于原主生活的線索。

在床頭的一個上了鎖的箱子里，秦錚找到了一些賬本和信件。

倒是幾封和主家的書信，字跡雖然也不算好，但至少能看清楚。

他仔細研讀了幾封信，從字里行間揣摩原主的口吻、語氣，以及和主家的關(guān)系。

大概都是一些巴結(jié)討好，匯報家中產(chǎn)業(yè)收成之類的，沒什么特別的。

但也算是讓他對原主這個秦大少爺有了更直觀的了解，以及他日常說話行事的風格。

畢竟現(xiàn)在他是頂著這張臉，總不能露餡。

看完這些，也過去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。

秦錚正將那些信件放回箱子里，外面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。

“夫君……”

“奴家已經(jīng)將您要的東西準備好了。都放在了后院的空地上。”

秦錚應(yīng)了一聲，起身走到門口，拉開了房門。

“去把秦福給我叫來?！?/p>

秦福，便是整個秦家的大管家。

原主的記憶里，這家伙就像是個哈巴狗一樣跟在原主兄弟身后，替他干了不少腌臢事。

蕓娘聞言，臉上掠過一絲猶豫。

秦錚微微瞇起了眼睛。

“怎么？連我的話，你也不聽了么？”

雖然是同樣的一張臉，同樣的聲線，但這一刻秦錚身上散發(fā)出的那種冷冽氣勢，讓蕓娘渾身一顫。

仿佛在這一瞬間，她又看見了那個曾經(jīng)暴虐無度的秦錚。

她趕緊低垂著頭：“妾身這就去，夫君稍候?！?/p>

說完，她匆匆轉(zhuǎn)身，小步離開了。

沒過多久，一個身材矮胖，穿著錦緞馬褂，臉上堆滿諂媚笑容的男人，邁著小碎步急匆匆地走了過來。

正是秦家大管家，秦福。

他一見到秦錚，立刻弓腰哈背，腦袋恨不得垂到胸口。

“哎喲，老爺！您找小的有什么吩咐？”

秦錚看著他這副狗腿樣，心里一陣犯惡心。

他想起原主的記憶，這秦福平日里對自己這些佃戶出身的，那可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。

仗著有原主兄弟撐腰，欺上瞞下，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沒少干。

“把家里的家丁都給我叫過來?！?/p>

“我有要事要辦?！?/p>

秦福一聽，雖然心里納悶，但嘴上哪里敢問，立刻點頭哈腰道：“是是是！小的這就去辦！老爺您請稍等！”

說完，他又一溜小跑地去了。

很快，秦家后院那塊空地上，便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聚集了十幾個家丁。

空地的一角，按照秦錚的要求，已經(jīng)堆放了大量的硝石、硫磺和木炭，這些都是秦錚讓蕓娘準備的火藥原料。

秦福又像條哈巴狗一樣湊了過來，搓著手，一臉好奇地問：“主子，您這是準備這些東西干嘛呢？可是要……要煉丹不成？”

秦錚看著他那張寫滿了好奇和奉承的臉，心里一股無名火就竄了上來。

這孫子，真是什么都想打聽。

他想都沒想，抬手就是一個耳光，狠狠地扇在了秦福臉上。

“啪！”

清脆的響聲在空地上響起，秦福整個人都被扇得原地轉(zhuǎn)了個圈兒，直接懵逼了。

秦錚冷冷地看著他，語氣不帶一絲感情：“我準備什么要你問？！”

這一巴掌扇出去，秦錚心里竟然覺得格外順手。

原主做佃戶就沒少看見便宜兄拿秦福撒氣，高興了扇巴掌，不高興了也扇巴掌，簡直是家常便飯。

所以，對扇秦福巴掌這件事，竟然有一種詭異的熟練度。

秦福這才從懵逼中反應(yīng)過來，臉上瞬間布滿了恐懼。

他趕緊抬起手，“啪啪”幾聲，自己對著自己的臉扇了幾下，一邊扇一邊哭喪著臉道：“該打！小的該打！小的嘴賤！小的知錯了！”

秦錚滿意地點了點頭：“知道就好。站一邊去?！?/p>

秦福如蒙大赦，趕緊退到一邊。

秦錚轉(zhuǎn)過身，掃了一眼面前的家丁。

這些人大多面黃肌瘦，沒什么精氣神，顯然日子過得也不怎么樣。

他隨便點了幾個人，指著空地上的原料，沉聲道：“你，帶著這幾個人，把那些硝石、硫磺、木炭都給我分開碾碎、研磨，越細越好?！?/p>

“你，帶著他們，找些大木桶來，按我說的比例把這些磨好的粉末混在一起。記住了，要攪拌均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