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婉指了指面紗，眸色一亮，“我知道那些香囊是從哪里賣出去的了！”

說完這話，宋婉不再解釋，拉著文菊一路疾馳，停在一家裁縫鋪前頭。

還沒走進(jìn)去，一股干草味從屋里散出來。

還夾雜著一絲血?dú)狻?/p>

宋婉擰眉，才走進(jìn)去，便見一臉色蒼白的婦人坐在堂里繡荷包。

聽到門口的動靜，婦人抬頭看去，露出個笑容招待。

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，婦人不停的咳嗽起來，她慌忙拿來帕子往嘴上一堵，再拿下來時，上頭一片猩紅。

“你病的很重，別操勞了?！?/p>

宋婉見她一臉病態(tài)，眉頭緊鎖著建議。

婦人抬眼朝宋婉看去，輕笑搖頭，“都是老毛病了，不打緊。姑娘想買些什么？”

“我不是來買東西的?！?/p>

宋婉說著，朝著架子上一款香囊指了指，“我可以看看那個嗎？”

婦人欣然應(yīng)允，取下荷包遞給她。

宋婉仔細(xì)分辨著質(zhì)地，的確是周中和身上的那款。

“娘…”

一個六七歲的女娃子揉著眼睛從里屋走出來，似是剛睡醒。

“這是我女兒，春華。”

宋婉摸了摸小姑娘的頭，又朝著婦人道，“大娘，這幾日里來買荷包的人多嗎？”

聞言，婦人仔細(xì)思索一會兒，搖了搖頭，“我這兒是裁縫鋪，香囊價格便宜，花樣卻少，很少有人買的?！?/p>

“不過…”婦人微微停頓了一會兒，繼續(xù)說道，“幾日前趙賴子曾經(jīng)來買過?！?/p>

聽到這個稱呼，宋婉急忙道，“你說的是趙三嗎？”

婦人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剛想說什么，忽然咳嗽起來。

宋婉瞧著她這般難受，腦海里忽然閃出一張藥方。

她四處尋找，在一盞燭臺下找到了紙筆。

那燭臺成色很新，像是新買的。

半盞茶的功夫后，宋婉將腦中的藥方復(fù)刻在紙上，交到婦人手中。

“也許會讓你好受些?！?/p>

宋婉不知道自己醫(yī)術(shù)如何，委婉說到。

婦人微笑著接過方子道謝，目送兩人離開。

回到衙門，宋婉將調(diào)查到的實情講給沈長玨，兩人當(dāng)即決定逮捕趙三。

抓住趙三時，他正在賭坊里比大小，輸?shù)弥皇Ｒ患镆隆?/p>

堂上，趙三哆哆嗦嗦的往手里哈氣，一臉的不在意。

“周中和死之前，你去找他做什么了？”

沈長玨聲音冰冷，猶如鐵面判官。

趙三正色幾分，面露猶豫，不知該不該說。

“公堂之上，你若還要隱瞞，那本官只能用刑了。”

見趙三神色躲閃，沈長玨遞給兩側(cè)的捕快一個眼神。

捕快配合的很，將手里的板子迎風(fēng)一揮，氣勢駭人。

凌厲的板風(fēng)呼在臉上，趙三打了個寒顫，很快交代道，“小人那日是去找花娘睡覺的，誰知那姓周的竟然不允，我只是氣不過和他打了一架，沒殺他?！?/p>

“那香囊呢？你一個大男人買香囊作甚？”

宋婉出聲問道。

趙三想起那香囊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還不是一個小矮子，說他家的香囊物美價廉，能討美人開心，我這才花一文錢買了，誰知那美人看都沒看一眼，就扔到水溝里了。”

“你只買了一個香囊？沒給周中和？”

宋婉問道。

趙三一臉不解的看向宋婉，“我又不喜歡男人，干嘛買香囊給他？就算我給，他也不會戴?！?/p>

宋婉又問道：“那香囊你給了花娘？”

聞言，趙三又搖頭，“花娘可是花樓里的頭牌，怎么會看得上香囊，人家眼里只有金銀首飾?！?/p>

宋婉同沈長玨對視一眼，線索到這里斷了。

花娘手里的香囊并不是周中和死前佩戴的那只。

時間太短了，想要在周中和出花樓前調(diào)換香囊，只能是花樓里的人。

或許，有人在撒謊。

午膳時，宋婉沒什么胃口。

沈長玨見她一直帶著面紗，忍不住開口：“這樣帶著，你如何吃飯？”

“若是覺得不和胃口，以后你來和我一起吃吧?！?/p>

沈長玨如是說著，不知故意還是無意，側(cè)過身去，露出了房間里的四菜一湯。

瞧見那桌子上的四喜丸子，宋婉眸色一亮，瞬間把脖子拋到腦后。

“大人?！?/p>

宋婉吃到一半，忽然抬頭。

沈長玨動作一滯，垂眸“嗯？”了一聲。

“你真好！”

突如其來的示好，倒是讓沈長玨有點(diǎn)不適應(yīng)。

自己不過是讓她吃了幾道菜，這丫頭便這般感謝他了？

“你那小丫鬟呢？”

見宋婉吃的差不多了，沈長玨忽然問道。

宋婉左右觀望，這才察覺到文菊不見了。

“大人，您看您人這么好，不嫌棄我的出身，讓我在您身邊干事，能不能…”

“不能?！?/p>

沒等宋婉將話說完，沈長玨斬釘截鐵的拒絕。

難怪方才趁機(jī)示好，原來是在這兒等著。

“明鏡司不養(yǎng)閑人?！?/p>

聽了這話，宋婉嘆了口氣。

“那我可以把自己的俸祿分給她一半，不用您出錢的。”

沈長玨眉頭一挑，伸出手指算賬，“你一月俸祿三兩，包食宿，你那小丫鬟的食宿明鏡司管不著，你確定養(yǎng)的起？”

看著沈長玨伸出來的三根手指頭，宋婉噤聲。

“奴婢吃的很少，小姐您住哪里，奴婢守在外頭就行?！?/p>

文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，跪在沈長玨面前，抹著眼淚磕頭。

“還請大人給奴婢一條活路?！?/p>

“大人，我養(yǎng)的起！”

宋婉將文菊從地上扶起來，在她紅腫的額頭上摸了摸，一陣心疼。

“那你自便?！?/p>

冷冷丟下這話后，沈長玨打算起身離開。

只是他才走出去兩步，又轉(zhuǎn)身折返回來。

對上宋婉不明所以的目光時，沈長玨無奈扶額，“這里…好像是我的房間。”

宋婉眨了眨眼，反應(yīng)過來后急忙拉著人離開。

只是她前腳才走，衙門里的捕快匆匆跑來，趙三死了。

得知這消息時，宋婉抬頭看了看天，沒下雨也沒打雷，兇手不演了？

同沈長玨趕到現(xiàn)場時，趙三已經(jīng)被人從房梁上抬下來了。

李知縣湊到沈長玨身旁，一臉喜色的說道，“大人真是在世包公，斷案如神！一眼便抓住了真兇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