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以為又是一場歇斯底里的惡戰(zhàn)。

然而，我爸罵罵咧咧說我狗改不了吃屎后。

竟然答應(yīng)了：“那就回學(xué)校上課！”

我很詫異，但很快就知道他這不是妥協(xié)。

而是為了再一次把我放到大庭廣眾下羞辱。

他動用了關(guān)系。

把我從普通班調(diào)到了清北班。

拎著我站在講臺上，對著重點班的學(xué)子嘲諷：

“聽說清北班人才濟濟，門檻高的嚇人?！?/p>

“這是我兒子，一?？偡植坏饺粩?shù)?！?/p>

“但我只是捐了一棟樓，就把他塞進來了。”

“壓根不用像你們這些四眼仔一樣，埋頭苦讀十幾年，拼的頭破血流?！?/p>

“讀書就是白費勁，到了社會也低錢一等?！?/p>

同學(xué)們敢怒不敢言。

注視我的眼神里帶上了怒火、反感、鄙夷。

我像是被扒光了丟在陽光下。

渾身過了電一樣抖起來。

我爸嘖了一聲，嫌惡松手。

我當即摔在了地上。

像死魚一樣，眼睛不停向上翻。

他指著我，聲音居高臨下砸在我耳膜上。

“哦對了，他還喜歡隨地犯病。”

“你們平常離他遠一點?！?/p>

“否則，要賠錢償命的?！?/p>

然后又歪頭想了想，一腳把我踹到臺下。

頓時課桌椅轟鳴。

所有人都遠離了我。

我被他們當成了避而遠之的病毒。

最后還是女老師看不下去，把我扶了起來。

她喂我吃了藥，又給我安排了第一排的座位。

旁邊大刀闊斧坐著我爸。

他翹著二郎腿：

“快點上課吧。”

“我捐了一棟樓，有資格旁聽吧？”

女老師無可奈何點了頭。

只是她剛講了十分鐘。

我爸就搶過我的新課本，砸到我頭上。

額頭破了個洞，噴出鮮血。

“老師在上面講，你不記筆記？”

“我都說了你就是廢柴，還非要求著我來上學(xué)。”

然后又轉(zhuǎn)頭看女老師：

“老師不應(yīng)該顧著學(xué)生嗎？”

“我兒子這道題聽不懂啊，不用再講一遍？”

女老師忍氣吞聲：“凱杰，你哪里不懂？”

我爸笑了下，推著我跪到講臺邊緣。

“老師那么關(guān)心你，你怎么好意思坐著發(fā)呆？”

“有個詞叫，虛心請教是不？”

“腿殘了站不了，就跪著吧?！?/p>

女老師給我重新講了一遍。

其實是一道簡單題。

但我聽不進去。

我的大腦生銹了。

我的身體壞掉了。

我的耳朵在流血。

“凱杰，凱杰?！?/p>

女老師有些著急：

“你聽懂了嗎？哪里不懂告訴老師，老師再給你講一遍?！?/p>

“快要高考了，時間有限，不能拖進度了?！?/p>

我想說懂了。

可焦慮癥帶來了肢體僵硬化。

我動不了，開不了口。

只能呆呆的當一個提線木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