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剛才的事，你還沒給我個答復?！?/p>

封越看著謝鶯照顧安寧侯熟練的動作，倒是有些意外。

這人還真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
謝鶯沒好氣地回道：“你誤會了，我沒生氣，只是覺得和封將軍走太近了，得避嫌?！?/p>

封越不解：“避嫌？”

謝鶯嗯了一聲，給安寧侯掖好被角。

“畢竟男未婚女未嫁，總會生出些不好的傳言。”

“本將軍并不在意這些傳言。難不成你在意？”

謝鶯手上的動作一頓。

他這般坦蕩反倒顯得她小人之心。

“我自然也不在意?！?/p>

“那你為何不理我？”

“......”

又回到這個問題。

謝鶯無奈地抬眼看他。

“我這不是在理你？”

封越已經(jīng)走到她面前，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似是要將她看穿。

“不生氣了？”

他這一副哄小孩的口吻是怎么回事？

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倆有什么貓膩。

謝鶯嗯了一聲：“不生氣?！?/p>

封越見她神情自然，不似說謊，這才松了口氣，目光轉(zhuǎn)到安寧侯身上，眸光微凝。

“安寧侯這一病，怕是要病上一陣子?！?/p>

謝鶯也露出些擔憂。

“多半還是心病引起的。這幾日，還請封將軍放慢行程?！?/p>

“自然。北疆之行并未定期，走慢些亦無妨?！?/p>

“多謝封將軍。”

......

啟程之時，封越派了幾名士兵抬著安寧侯上路。

安寧侯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，睡睡醒醒了一路，病情不減反增。

入夜時，咳嗽得越發(fā)明顯，連聽覺也失靈了。

謝鶯跟他說話，他一點都沒聽到。

謝鶯終于意識到不對勁，這并不是正常的發(fā)燒。

一旁的謝清婉也打了一天的噴嚏，這會正在和柳姨娘訴苦。

“姨娘，我喉嚨好難受，頭暈暈的?！?/p>

柳姨娘忙道：“姨娘這便去為你煎藥。”

謝清婉吸著鼻子點點頭。

謝鶯聞言走過去看她。

“舌頭伸出來?！?/p>

謝清婉看到謝鶯突然走過來，還提出這樣奇怪的要求，瑟縮了一下。

“你要干什么？你該不會要割我舌頭吧？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！”

“伸出來。”

謝鶯強硬地重復了一遍。

謝清婉哆嗦著伸出舌頭。

謝鶯捏住她的下巴，左右看了看，又抓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脈象，面色漸漸沉下去。

“你做什么露出這樣的表情？你真要對我動手??？”

謝清婉快哭了。

謝鶯：......

她松開手，說了句：“再哭我就挖了你的眼睛?！?/p>

謝清婉當即瞪大眼睛，不敢讓眼淚掉下來。

謝鶯沒再理她，出了營帳，打算去找封越。

有件事還是得和他商量一下。

她初步懷疑，這不是普通的發(fā)燒。

這個季節(jié)，很可能是會傳染的病毒。

還是得看看軍中其他人有沒有中招。

去找封越的路上，她特意繞了伯父那邊去看看，果不其然聽到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。

謝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，走到封越營帳前，就見劉副將恰好過來，捂著嘴咳嗽得厲害。

“劉副將?！?/p>

謝鶯這幾日跟他打了比較多交道，算熟稔了，知道他是個忠心耿耿的將士，看他臉色不對，忍不住出口問：“軍中只有你在咳嗽嗎？”

劉副將一愣。

沒想到謝鶯會突然這么問，認真想了想，回道：“那倒不是，這兩日不知怎的，軍中不少將士都咳嗽起來，多半是天氣所致，我們都是粗人，這點風寒不礙事?！?/p>

這話越發(fā)印證了謝鶯心中的猜測。

“我有事找封將軍，還請劉副將幫我通傳一下。”

劉副將笑著說：“將軍吩咐過，若是謝大姑娘要找，直接進去便是，不必通傳?！?/p>

謝鶯一愣，臉上浮現(xiàn)出古怪的神情，隨后點頭。

“那我便先進去了?！?/p>

劉副將笑瞇瞇地在外頭守著。

謝鶯掀開帳簾走進去，一陣暖意襲來。

他這營帳里不知為何總是要暖和些，明明也不比其他營帳多些什么炭火，倒教人生出了些許昏睡的乏意。

“封將軍?！?/p>

謝鶯喊了一聲，面前多了道屏風，看不清后頭的情形，只看到有熱氣氤氳，有個人影在里頭晃動。

不多時，封越便從里頭走出來。

他似是剛沐浴過，上身只披了一件外裳，健碩的胸膛裸露在外頭大半，腹肌分明，頭發(fā)還在滴水，一雙星目望過來，令人臉紅心跳。

謝鶯頓住，慌忙轉(zhuǎn)過身。

“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，我先走了?！?/p>

下一刻，手腕被人抓住。

“你來的正是時候，我恰好有話要與你說。”

謝鶯知道自己掙脫不了，只能硬著頭皮轉(zhuǎn)過身，入目就是那頗為香艷的一幕，不自在地別開眼，輕咳了一聲：“那將軍請說?！?/p>

封越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，眼底藏了幾分笑意。

“本將軍懷疑，安寧侯發(fā)熱一事，并不尋常?！?/p>

謝鶯一怔，稍顯驚愕地看向封越。

“將軍也覺得不尋常？”

封越揚眉：“難不成你來尋我也是為了此事？”

謝鶯點頭：“不錯?！?/p>

隨后她頓了頓：“將軍可否穿好衣裳再說話？”

她的目光時不時就會瞟過去，男色在前，她怎么控制得了？

封越滿意一笑。

“那是自然?！?/p>

說著他束起腰帶，簡單披了個外裳，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。

“坐下說。”

謝鶯這才松了口氣，在封越邊上的椅子上坐下，這才接著說：“方才我一路過來，發(fā)覺軍中不少人都在咳嗽。我懷疑——”

封越遞了杯熱茶到跟前。

“你懷疑什么？”

謝鶯只好先接過來，道了聲謝，繼續(xù)說：“爹爹并不是普通的發(fā)熱，多半是感染了......某種病癥?！?/p>

她原本想說病毒的，但這個詞估計這里聞所未聞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，還是入鄉(xiāng)隨俗好一些。

“而且這種病癥有傳染的能力，尤其是在這個季節(jié)，更易在人群中爆發(fā)?！?/p>

這樣的病毒在現(xiàn)代并不算少見，每到冬季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流感，一傳十，十傳百，就這么倒下了一個又一個的人。

只是不知道安寧侯染上的是什么病毒，如果只是常規(guī)流感，那養(yǎng)一陣子就好了，但若是......

還是得判斷清楚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