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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“蘭小姐撕傷嚴(yán)重,最近不要進(jìn)行劇烈房事了?!?/p>
醫(yī)生在病歷單上寫下注意事項,遞過去。
低頭掐著指腹,蘭箏面上燥熱,一路燒到耳根子,梁織代她接過,“好的,麻煩您了。”
問診結(jié)束。
裴宋進(jìn)來推著梁織離開,蘭箏亦步亦趨跟到停車場。
打開車門,裴宋熟練地將梁織抱進(jìn)車內(nèi),然后合并輪椅,放進(jìn)后備箱,“二小姐,上車吧?!?/p>
剛坐上車。
蘭箏的手便被梁織覆住,她輕聲安慰:“沒關(guān)系的,這會兒旭東正生氣,過些天等他想通了就好了。”
她溫柔的嗓音讓蘭箏鼻酸,發(fā)生了這種事,姐姐一句責(zé)怪都沒有,剛從舟水灣出來便帶她來醫(yī)院檢查。
姐姐大度,但她不能真的當(dāng)啞巴。
筆尖在紙張上寫寫畫畫,潦草寫完,舉起給梁織看:【姐姐,你相信我,我真的沒有用藥,我沒有那種東西。】
梁織無奈:“這我當(dāng)然知道,但旭東說是你做的,那就只能是你。興許他是喜歡你,但礙于面子才這么說,他需要一個臺階下,咱們就必須給,明白嗎?”
怎么可能呢?
蘭箏沒忘記早晨醒來,男人陰冷肅殺的眸色,那么好看的一個人,生氣起來是那么可怕。
要不是需要維持紳士風(fēng)度,要不是她梁織的妹妹。
霍旭東一定會把她掐死在床上,死時渾身赤條條,是下了地獄都要被閻王唾棄的程度。
想到那個場景,蘭箏便渾身打寒顫。
撲進(jìn)梁織懷里,她瑟縮著,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貓,急需家人的保護。
梁織輕撫她的頭發(fā),“這些天你就留在家陪陪父親,旭東那里我去交涉,一定不會讓你白白獻(xiàn)身的?!?/p>
車開回梁家老宅。
回國后蘭箏便被直接送去了舟水灣,還沒得空回來,上次離開時才八歲,整整十二年。
再踏足這里,童年回憶涌動而來。
走過鵝卵石小道,路過花園,兒時和姐姐一起放風(fēng)箏的畫面重現(xiàn),她們姐妹最愛玩的秋千還在,微風(fēng)吹來,秋千繩索晃動。
踏上臺階。
樓內(nèi)管家出來迎接,“大小姐回來了?!?/p>
裴宋推著梁織在前,管家側(cè)身讓道,這才看到跟在后的蘭箏,“二小姐?”
蘭箏傻愣著,梁織回頭提醒,“文叔你都不記得了?”
怎么會不記得呢?
小時候父親忙,都是文叔負(fù)責(zé)接送她們上下學(xué),每次去都會帶上姐妹倆愛吃的起司蛋糕,蘭箏嘴饞,梁織便全部讓給她吃。
上學(xué)一年,蘭箏便被喂成了小胖妞。
他疼蘭箏,不比梁父梁母少。
“回來就好,快進(jìn)來吧?!?/p>
文叔鬢角已然花白,望著瘦小到弱不禁風(fēng)的蘭箏,隱隱有了哭腔,“這是吃了多少苦,怎么瘦成這樣?”
蘭箏抿唇搖頭,強忍哭意。
進(jìn)入玄關(guān),裴宋找出拖鞋,半蹲下給梁織換上,她回身吩咐,“文叔,您帶蘭箏上去看父親吧,這個點父親應(yīng)該醒著?!?/p>
梁父的房間在三樓。
門內(nèi)是撲鼻的藥物氣味,中西藥物混合,吸一口苦得直教人胃里翻涌。
臥室四周昏暗,主人床立在中間,另一張單人床在客廳,那是住家醫(yī)護睡的,挨得近,才方便時刻關(guān)注梁父的病情。
“是蘭箏嗎?”
床上的老人遲緩睜眸,渾濁泛黃的瞳孔望著天花板,分明才五十出頭的年紀(jì),面孔卻比七十歲還要蒼老。
短短數(shù)年,梁家落敗,姐姐殘疾,父親病重。
看到父親的病態(tài)。
蘭箏才明白了姐姐為什么那么迫切送她去霍家。
“怎么不過來,是在怪爸爸嗎?”床上老人艱難發(fā)聲,嗓聲嘶啞緩慢。
鼻尖一酸。
蘭箏驀然撲上去趴在父親身上哭了起來,她啞了,連哭都發(fā)不出聲音。
這事梁織和梁父說過,他自責(zé)又心疼,“都是爸爸不好,應(yīng)該早點接你回來......”
梁父這個狀況,連辨字的能力都沒有。
蘭箏又開不了口。
只能拿起筆,將字體放大,一頁紙寫一個墨黑大字。
【還能和爸爸見面,我就很知足了。】
梁父每看過一個字,蘭箏便掀過一頁紙,短短一句話看完,他已經(jīng)淚如雨下。
在里面還沒待半個小時。
房門便被叩響,“二小姐,霍家的人來了,請你下去?!?/p>
樓下的氣氛劍拔弩張。
梁織端坐在輪椅上,質(zhì)問聲高昂,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?”
站在她對面的男人清瘦,挺拔。
“大小姐,請你不要為難我,這都是霍先生的意思?!?/p>
梁琦手中拿著一盒藥,蘭箏從樓上下來,慢步走近了,認(rèn)出了那種藥物。
在國外生活時。
斯沉帶回來的女人就經(jīng)常吃,是緊急避孕的。
在舟水灣時不歡而散,霍旭東還沒想到這一層,半天過去,冷靜下來,意識到昨晚事發(fā)突然,發(fā)生關(guān)系時并沒有做任何措施。
這才派心腹來送藥。
可這種舉動無異于是在踐踏蘭箏的尊嚴(yán),同時打了梁家的臉,還讓梁織的計劃落了空。
“二小姐。”
看到蘭箏,梁琦直接對上當(dāng)事人,“霍先生要我?guī)г捊o你,下藥的事情他可以不再追究,但這個你必須吃下?!?/p>
梁織昂高了頭顱,像一只折翼的白天鵝,“你們是不是欺人太甚了?”
不敢和她爭辯。
梁琦便繼續(xù)挑蘭箏這個軟柿子捏。
“他還說,您犯的錯他不會牽連到大小姐身上,但如果......”
不等他的威脅落尾。
蘭箏搶過藥,撕開塑封,迅速喂進(jìn)嘴里,硬生生咽下,苦澀和干噎感一同襲來,更多的是難以言說的屈辱感。
被污蔑,被撕碎、羞辱。
不被當(dāng)人看待。
這些復(fù)雜的情緒混雜著藥物的腥苦蔓延到胃里,令她漲紅了眼,還得張開手指問:【這樣可以了嗎?】
雖然看不懂。
但親眼見到她吞下藥丸,梁琦便能交差了。
“感謝二小姐配合,那我就不打攪了。”
走出梁家,回到車上。
他率先打電話給霍旭東報備。
“哥,解蘭箏把藥吃了。”
霍旭東生性多疑,事情太順利,他是要多過問幾句的,“親眼看到的?”
“嗯,她哭著吃下去的?!?/p>
憶起蘭箏吞藥時皺巴巴又凄惶的小臉,梁琦不禁懷疑,長成那樣一副單純小白花的女人,真有膽子做下藥這種事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