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滾去把飯做了?！?/p>

他目光厭惡，在轉(zhuǎn)身看向客廳里的Labubu時卻笑了。

走時不忘叮囑：“可兒愛吃海鮮，記得把河蝦和青蟹處理好端上來?！?/p>

我后背汗?jié)瘛?/p>

江宴塵明明知道我海鮮過敏，卻因為她一句愛吃，就全都無所謂了。

我強(qiáng)撐著戴上手套，一點點挑出蝦線，撬開蟹殼。

疹子爬滿小臂，刺痛感傳遍渾身。

廚房外，是江宴塵和許可兒的調(diào)笑聲。

“要嫂子一個人做真的好嗎？”

“這有什么的，她就是一個家庭主婦而已，不用上班干些活還能苦著他了?！?/p>

我冷笑，原來我前十年的付出。

在他眼里如此不堪

飯菜端上桌時，我半個手臂已經(jīng)紅腫潰爛得嚇人。

我努力藏進(jìn)袖口，卻還是被許可兒發(fā)現(xiàn)。

她臉上畫著精致的妝，捂著嘴，眼神里全是戲謔：“嫂子，你這手怎么了？嚇我一跳！早知道你海鮮過敏這么厲害，就不麻煩你做這些了，讓宴塵點外賣也行呀?！?/p>

江宴塵正殷勤地給她倒酒。

聞言，他頭都沒抬，嗤笑一聲：“什么過敏，就是慣的毛病。多碰幾次就好了?！?/p>

他語氣輕飄飄，像在談?wù)撌裁绰愤叺睦?/p>

我的痛苦，女兒的命，在他眼里，都不及討好上司重要。

許可兒嬌笑著，目光轉(zhuǎn)向沙發(fā)上那個扎眼的裝著Labubu的昂貴包裝。

她聲音甜膩，滿是曖昧地把手搭在江宴塵的手上。

“宴塵，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限量版？我朋友搶了好久都沒搶到呢?！?/p>

江宴塵立刻放下酒瓶，獻(xiàn)寶似的雙手奉上。

“可兒姐喜歡就好，這些都是小意思?！?/p>

“以后項目上，還得您多提攜?！?/p>

那盒子遞過去的動作，無比流暢自然。

三萬塊。

女兒的命。

輕飄飄地送了出去。

換他一個錦繡前程。

我死死盯著那個盒子。

回想起女兒躺在病床上，小臉因為疼痛皺成一團(tuán)，微弱地問我：“媽媽，手術(shù)…什么時候呀？朵朵好疼......”

醫(yī)生無奈的聲音：“抱歉，醫(yī)?？ㄇ焚M，手術(shù)只能推遲......”

那天，我崩潰地在醫(yī)院的繳費處和病房來回踱步。

最后咽氣時，她冰涼的小手還攥著我的手指。

“媽媽，是不是我不吃蝴蝶蛋糕，爸爸就不會生氣了？”

三萬塊。

本可以買回我女兒的時間，買回她的命。

而現(xiàn)在，它變成了一個可笑的玩偶，躺在另一個女人懷里。

喉嚨像是被滾燙的砂石堵住，淚水決堤般滾落，砸在地上。

江宴塵轉(zhuǎn)頭看見我的淚，臉色驟變，壓低聲音呵斥。

“哭什么哭！”

“不就一個玩偶嗎？至于掉眼淚？當(dāng)著可兒姐的面，你丟不丟人？”

他眼神里滿是厭煩和指責(zé)，仿佛我的眼淚是故意砸他場子的無理取鬧。

“許可兒是我上司！我送點東西聯(lián)絡(luò)感情怎么了？你就這么小心眼？見不得我好？”

他認(rèn)定我是嫉妒，是吃醋，是上不得臺面的無理取鬧。

許可兒抱著Labubu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，看戲般欣賞著江宴塵對我的訓(xùn)斥。

我抬起手，用那布滿疹子，紅腫不堪的手背，狠狠抹掉臉上的淚。

皮膚被磨得生疼，卻反而讓我更清醒。

我看著江宴塵那張寫滿不耐的臉。

為了三萬塊Labubu？

我為的從來都是用女兒生命換來的血淋淋的三萬塊，被他如此輕賤地送出去討好別人。

是為了他此刻，在我為女兒心碎、身體承受痛苦過敏時，還在指責(zé)我小心眼。

是為了這十年，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！

我轉(zhuǎn)臉冷漠，看向江宴塵。

“現(xiàn)在夠了嗎？”

卻在這時，許可兒驚呼出聲。

“什么東西劃傷了我的嘴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