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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研究院的院長劉晨光緊急站起來。
“陸副書記,這位是我們環(huán)境修復(fù)組的顧允棠,也是我們這個太湖濕地項目的主要負責(zé)人?!?/p>
他看向顧允棠,臉色算不上好看,勉強給顧允棠留了一絲體面。
“還不趕緊將陸副書記提出的問題重新做一次解答?”
一旁負責(zé)做記錄的同事連忙將本子給顧允棠遞了過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顧允棠的身上,目光灼灼,唯獨一道目光像是帶著枷鎖,牢牢的鎖著她。
顧允棠咽了口唾沫,努力讓自己抬起頭來,深呼吸三次,接過同事遞過來的本子。
“關(guān)于陸副書記提出的,上個月爆出來的藍藻新聞,我們...”
她很努力強迫自己看向幻燈片,大腦卻在陸兆澤無形的威壓下一片混亂。
眼角的余光里,他靠坐在椅背上,那目光太沉,太燙,讓她避無可避。
匯報到第三頁的時候,顧允棠腦子里的東西瞬間被抽空,一片空白。
報告廳里響起了窸窸窣窣交談聲。
“怎么了?前兩天你不是狀態(tài)還挺好的?”劉晨光急了。
顧允棠也急,可越是著急,記憶越是空白得徹底,巨大的恐慌和羞愧將她淹沒。
緊繃的氛圍傳來了兩聲鋼筆敲擊桌面的聲音。
“劉院長,她真的是項目的主要負責(zé)人?”
陸兆澤目光逼人,讓整個報告廳的氣溫都急速驟降。
“連自己設(shè)計的技術(shù)路線都說不清楚?”
顧允棠指甲掐進掌心,用盡全身力氣穩(wěn)住聲線:“陸副書記,我確實是這個項目的負責(zé)人,因為我們這里的是重金屬污染,而藍藻問題主要是和磷含量有關(guān)...”
她深吸一口氣:“所以需要整個流域去協(xié)同治理?!?/p>
短暫的沉默。
陸兆澤的目光在她蒼白的臉還有微微顫抖的指尖上定格了片刻,終究是不忍心,和旁邊的劉強東低語了幾句。
對方點了點頭,示意讓他決定。
陸兆澤這才收回目光,聲音依舊冷冽:“你繼續(xù)?!?/p>
見他這個嚴肅的活閻王終于松了口,實驗室的人紛紛都松了口氣。
顧允棠穩(wěn)了穩(wěn)心神,強行將那道擾人心神的目光屏蔽在外。
接下來的匯報雖然不負往日的流暢自信,但總算清晰調(diào)理。
陸兆澤靠著椅背,修長的指腹輕輕的摩擦著手里的鋼筆,目光定格在顧允棠的臉上,有些出神。
旁邊的高級顧問宋徽音掃了他一眼,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察覺到了不尋常。
陸兆澤向來公事公辦,認真起來的時候從不會去想別的事。
今天倒是格外反常。
她盯著顧允棠這張美艷又不失清純的臉蛋上,忽然覺得有點受到了威脅,目光中多了幾分敵意。
趁著顧允棠喘息的功夫,她忽然提問。
“那你們濕地種植的那些植物要是枯萎了以后怎么處理?”
“直接扔掉?!?/p>
“直接扔掉難道不會造成二次污染嗎?”
“我們會采用集中收集處理的方式,等到特殊加工以后就可以用作建筑材料?!?/p>
“那這樣成本也不低吧?”
“這也比重新治理整個太湖便宜?!?/p>
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,隱隱的有了一些硝煙的味道。
宋微音目的沒有達到,臉上沉了沉,還想繼續(xù)追問時,一旁的陸兆澤突然合上了筆記本。
男人側(cè)過頭,平靜無波的看了她一眼,多了些提醒的意味。
宋微音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領(lǐng)導(dǎo),終究是壓下心里那口氣,沒再多問什么。
匯報終于順利結(jié)束,一場危機完美度過,實驗室里的幾個領(lǐng)導(dǎo)和市里領(lǐng)導(dǎo)進行簡單交流。
顧允棠一刻也不想多待,收拾完東西后,逃似的出了報告廳。
拐過彎時,腳步猛的頓住
走廊盡頭,高大的落地窗前,一抹挺拔的身影斜倚著墻,寬肩窄腰,指尖一點猩紅明滅,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輪廓分明的側(cè)顏。
是陸兆澤。
也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,男人看過來,看不清表情,那雙深邃的眼睛卻依舊冷漠。
被看到了,回也回不去了,眼下沒有別的出口,顧允棠只能低下頭,硬著頭皮走過去,心里不斷的祈禱。
就在兩個人即將擦過的瞬間—
“躲什么?”
低沉冷冽的嗓音忽然響起。
顧允棠渾身一僵。
陸兆澤忽然攥住她纖細的手腕。
然后將她毫不費力的抵在墻上,高大的身形完全籠罩了她,帶著沉甸甸的壓迫感。
實驗室里的人都在報告廳里聚著,市里領(lǐng)導(dǎo)沒走,里面的人也不會像他一樣為了躲人溜出來。
這個時間段,樓道里空無一人。
“陸副書記,您...”
“看著我。”低沉的嗓音流出,陸兆澤吸了口煙,因為說話,煙霧變得格外綿長,似有若無的撩過顧允棠的臉蛋。
顧允棠微微提了口氣,抬眸。
五年前,男人的長相就是一身正氣型的,只是那會兒還有一些少年感。
可如今,他的眉目更加深邃了,氣質(zhì)也更加沉穩(wěn)了,西裝革履套在身上,一股沉淀過的氣場。
遠看著就沉甸甸的,如今這樣近距離的對視,就越發(fā)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凝滯了。
她在打量他的同時,男人也在審視她。
犀利的目光刮過她杏圓的眼睛,粉色的櫻唇,高挺的翹鼻......依舊是記憶里那張美得有些過分的臉蛋。
此刻她像是被猛獸逼到絕境的幼兔,緊張讓她無意識地咬住了粉色的唇瓣。
陸兆澤的喉結(jié)微乎其微的滾動了一下。
“一個因為工作失誤而影響全單位的人,怎么還敢有單位用你?”
這件事就是顧允棠的軟肋,每次一戳,總能戳到她的心窩子。
她沒再直視陸兆澤,垂眸看著男人擦的一絲不茍的皮鞋。
“...那件事沒有產(chǎn)生政治影響。”
“沒有影響?!蹦腥说托σ宦暎腥搜劬ι铄涞挠行┎徽鎸崳骸邦櫾侍?,在你眼里,那件事沒有影響就可以過去了是嗎?”
后來他才知道,顧允棠和他分手的原因。
他可以理解她救母心切,可他理解不了,為什么她寧愿跟他分手也不愿意和他開口要錢?
他陸兆澤在她眼里,算什么?
顧允棠肩膀微微顫抖,巨大的屈辱感以及無助感幾乎要將她擊垮。
受保密協(xié)議的制約,她沒辦法解釋,只能帶著最后一絲卑微的祈求:“拜托......陸副書記不要在我現(xiàn)在的工作上......使絆子?!?/p>
陸兆澤沉默了。
連手中的煙都不吸了。
他沒有回答顧允棠這句話,目光也沒有從顧允棠身上移開,沉沉的睨著她。
她竟然......這樣想他?覺得他會用這樣下作的手段?
一股無明火夾雜著失望,亦或者某種更復(fù)雜的情緒猛地竄起。
他咬肌鼓了下,泯滅了煙,直起身來,1米88的身高格外的壓人。
顧允棠呼吸暢通了一些,沒看他微沉的臉色,連忙抱著包逃走了。
這次陸兆澤沒攔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