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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夜色如墨,沈南喬拖著殘破的身子,悄悄在柴房角落點(diǎn)燃了一盞小小的長(zhǎng)明燈。
燈芯微弱的光芒映著她憔悴的臉。
她顫抖著手指,輕輕撫過燈座上刻著的名字。
那是她還沒來得及給孩子取的名字。
“娘親對(duì)不起你……”
她聲音哽咽,眼淚砸在燈油里,濺起細(xì)小的漣漪。
突然,柴房門被猛地踹開!
“好?。∧憔尤桓彝低倒┓钅莻€(gè)孽障!”
厲君珩暴怒的聲音炸響在耳邊,沈南喬還未來得及轉(zhuǎn)身,就被一腳踹翻在地。
“砰!”
長(zhǎng)明燈被踢得粉碎,滾燙的燈油潑在她臉上,瞬間燙起一片燎泡。
“啊——”
沈南喬捂著臉慘叫,皮膚被燙得翻卷起來,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前發(fā)黑。
“王爺!”
趙玉容撲進(jìn)厲君珩懷里,哭得梨花帶雨。
“怪不得妾身近日總是咳血,原來是這毒婦懷恨在心,用邪術(shù)詛咒我們!“
厲君珩臉色鐵青,一把揪住沈南喬的頭發(fā),強(qiáng)迫她抬起頭。
“好不容易除了那個(gè)禍害,你竟敢偷偷供奉?果然是蛇蝎心腸!”
沈南喬臉上布滿水泡,卻仍倔強(qiáng)地睜著眼睛:“那是您的骨肉啊……”
就在這時(shí),趙玉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帕子上竟咳出了血絲。
“王爺!妾身好難受……”
厲君珩立刻慌了神,轉(zhuǎn)頭怒視沈南喬。
“毒婦!玉容若有個(gè)三長(zhǎng)兩短,本王要你生不如死!”
沈南喬趴在地上,臉上的燎泡火辣辣地疼,卻抵不上心口萬分之一。
“你不是想要孩子嗎?”厲君珩突然冷笑,“好,本王成全你?!?/p>
他一把拽起沈南喬,拖著她往外走。
“王爺!要去哪兒?”趙玉容急忙跟上。
“亂葬崗?!眳柧耦^也不回,“讓她親眼看看那個(gè)孽種的下場(chǎng)!”
夜風(fēng)呼嘯,馬車顛簸著駛向城外。
沈南喬被捆住雙手扔在車廂角落,臉上的燙傷已經(jīng)開始潰爛流膿。
當(dāng)馬車停下時(shí),撲面而來的腐臭味讓她渾身一顫。
亂葬崗上白骨累累,野狗的綠眼睛在黑暗中閃爍。
“找啊。”厲君珩解開繩索,一腳將她踹下車,“不是想孩子嗎?自己找!只要你能找到,我就派人將孩子安葬好?!?/p>
沈南喬踉蹌著跌下馬車,亂葬崗的腐臭味撲面而來。
她顧不得膝蓋被碎石劃破的疼痛,跌跌撞撞地沖進(jìn)尸堆,徒手翻找著。
“孩子……娘親來找你了。”
她的手指被碎骨刺破,指甲縫里滲出血絲,可她渾然不覺,瘋了一般扒開一具具腐爛的尸體。
厲君珩站在馬車旁,冷眼旁觀,趙玉容則嫌惡地捂著鼻子,依偎在他懷里。
“王爺,這地方陰氣重,妾身害怕……”
厲君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再等等,讓她死心。”
沈南喬的指尖突然觸到一塊熟悉的布料。
是她親手繡的襁褓!
她渾身一顫,猛地扒開周圍的尸骸,終于看清了那個(gè)已經(jīng)腐爛得不成樣子的嬰兒。
“娘親終于找到你了?!?/p>
她顫抖著將襁褓抱進(jìn)懷里,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孩子的尸身上。
她踉蹌著爬回厲君珩面前,跪在地上,將襁褓高高舉起。
“王爺,妾身找到了,求您兌現(xiàn)承諾……”
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,可眼里卻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。
趙玉容突然尖叫一聲,驚恐地后退。
“王爺!那東西……那東西在瞪著我!”
厲君珩眼神一冷,厲聲道:“來人,把那孽障的尸骨拿過來!”
侍衛(wèi)立刻上前,粗暴地奪走沈南喬懷里的襁褓。
“不!不要!”
沈南喬瘋了一樣撲上去,卻被侍衛(wèi)一腳踹翻。
她眼睜睜地看著侍衛(wèi)將孩子的尸骨丟進(jìn)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火盆里,火油潑下,烈焰瞬間騰起!
“不——!”
她撕心裂肺地尖叫,掙扎著爬向火盆,卻被侍衛(wèi)死死按住。
火舌吞噬了襁褓,小小的尸骨在烈焰中發(fā)出“噼啪”的聲響,最終化作一捧灰燼。
沈南喬的瞳孔劇烈顫抖,淚如雨下。
厲君珩冷漠地看著她,聲音冰冷刺骨:“現(xiàn)在,你該死心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