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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1
我不做法醫(yī)轉行開了小賣部,男友那自稱通尸語的干妹妹卻連夜趕到我老家小鎮(zhèn)。
她死死抱住我的大腿哀求:“嫂子,我知道我的存在讓你感到自卑了,但我真心覺得你更適合做法醫(yī),我來幫你看管小賣部吧!”
我冷笑一聲,一腳踢開了她。
上一世,男友的干妹妹認我做師傅,她基礎知識不牢固,工具都分不清楚。
但總能搶先我一步做詳細的死亡報告,甚至報告內容還要比我多一些細節(jié)。
從那以后,眾人不再相信我這個踏實做事,成果無數的首席法醫(yī),而是將一個空口無憑,自稱聽懂尸體說話的騙子捧上神壇。
更有偏激的死者家屬,認為我不配動尸體,開大貨車把我狠狠撞死。
再次睜眼,我回到男友干妹妹拜我為師的那天。
“嫂子,以后就辛苦你帶我啦!”
1
聽到這一聲“嫂子”,我猛地搖頭醒神,看清了眼前的人。
面前這滿臉清純的女孩正是男友的干妹妹白晴,她撲扇著大眼睛,笑容燦爛。
我再轉頭看向解剖臺上的巨人觀女尸,那確實是我?guī)谝淮问瑱z的案子。
這才意識到我重生了。
“嫂子,你不說話我當你同意啦?!卑浊鐐阮^,一臉期待的盯著我的眼睛。
這一盯,瘆得我頭皮發(fā)麻。
我冷冷地盯著她:“我沒說過我同意?!?/p>
隨即我要求我的老助理輔助我尸檢。
上一世,我欣然同意她的請求,即刻就帶她參與了這次尸檢過程。
但這一舉動卻變成了我跌下神壇的關鍵一舉。
我尸檢過程中她心不在焉,最基礎的理論知識都不牢固,工具都能遞錯。
但她卻能先我一步向上級進行詳細的尸檢報告,并且還能在此基礎上增加一些不必要但正確的細節(jié)。
她這種態(tài)度怎么可能闡述的比報告上還全面?
上級領導都來問我是否泄露了報告,我實事求是回答沒有。
自從我這樣說以后,全局子里的人都把她當成神一樣的存在。
我一頭霧水,一度懷疑是她扮豬吃老虎,在我面前裝作什么都不懂,實際上有些特異功能在身上。
后來的每次尸檢,白晴都像第一次尸檢那樣心不在焉,工具還是分不清楚,但還是能先我一步做更加詳細的闡述。
有天開會,局里人都把她說成神仙,我忍不住詢問她:“你是不是有特異功能?”
她得意洋洋地解釋:“我其實通尸語,不需要讓死者開刀,就能明白死者是為何而死,所以我知道的比嫂子你更加詳細?!?/p>
我當著眾人開口解釋:“所謂更加詳細的那部分,都是我心里想過,但是沒必要寫在報告里的,尸檢報告只需要給世人關鍵性報告就可以了,不需要有其他無關性的專業(yè)知識?!?/p>
局長聽我這么說,厲聲呵斥我:“夠了,真是小家子氣,看不得自家妹妹比你好?”
這之后,白晴能不用解剖就知曉死因的說法瘋狂流傳全國各地。
眾人都不在崇拜我這個踏實做事、成果無數的首席法醫(yī)。而是將一個空口無憑檢尸的騙子捧在神圣高位。
后來死者家屬開大貨車把我狠狠撞死,我命喪黃泉。
我下定決心,重活一世,我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一切,給自己和世人一個交代。
2
我不收她為徒,她進不來解剖室參與解剖,自然就不能利用我來抬高她自己的神圣地位。
她一臉氣急敗壞:“嫂子,你什么意思?齊哥都和你說好了啊,你昨天也同意了?!?/p>
“哦?他聽錯了吧,我的事還輪不到他做主?!?/p>
提到齊連我就怒上心頭,上一世我念他們兄妹情才同意收徒。
可后來我被網暴他卻沉浸在和他干妹妹的狂歡里,把我棄之不顧。
這樣的人,說出的話我日后也只會當成是屁。
剛說完這段話,我的老助理就到了。白晴無奈,只好離開。
她離開解剖室,我才卸下了防備,安心尸檢。
我一邊尸檢一邊思考,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知道我的尸檢報告,還能在此之上增加細節(jié)。
尸檢完畢,我小跑著拿著整理好的尸檢報告準備去會議室闡述,這次一定比白晴快。
尸檢報告剛交給刑警大隊長,他就眉頭緊鎖盯了我許久。
“這報告,是誰做的?”
我喘著粗氣,一陣不詳預感涌上我的心頭:“當然是我自己做的,怎么了?”
刑警大隊長沒回答,旁邊的人開始竊竊私語。
“我還以為剛才那女孩空口無憑亂說一通呢?!?/p>
“對啊,真是太神了,能比首席法醫(yī)出結果還快?!?/p>
我癡愣在原地,差點沒站穩(wěn)。
剛才那女孩?白晴嗎,果然她又搶先一步。
我咬牙暗中發(fā)誓,上輩子的種種不能再次發(fā)生。
我攥緊手里的尸檢報告,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時,白晴和局長從門口走了進來。
見局長對白晴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,我才敢放聲質問白晴:“你明明沒參與尸檢,也沒見過我的尸檢報告,又怎么知道我尸檢報告的內容的?”
局長先是一臉懵逼,隨后臉上的愁眉開始舒展:“你說什么?她胡謅那些,竟是事實?”
白晴一臉正氣,接話道:“事已至此,那我就不隱瞞了。我其實有特異功能,那就是通尸語,無需解剖,我就能知道死因,替死者說話,我是天選之人?!?/p>
聽她這么說,再加上她所述與我的尸檢報告重合,眾人紛紛贊佩起來。
“剛才我聽見白晴說的可比王法醫(yī)尸檢報告上的內容更加詳細??!”
“對啊,王法醫(yī)可是全國首席法醫(yī),這白晴的能力估計是真的?!?/p>
我男朋友齊連坐在座位上一臉自豪,仿佛白晴是他親生妹妹一樣,置我的無地自容不管不顧。
會議進行時,本是該有我做報告闡述,結果都被白晴闡述個詳細。
她所闡述的與我內心要講的,一模一樣。
如果她真能通尸語,那她不會知道我想要表述什么。
莫非,她真正的特異功能不是通尸語,而是讀心聲?
3
我心里開始對她罵罵咧咧,想看她臉上會不會有除了得意外的其他神情。
意外的是,并沒有任何不妥的神情出現(xiàn)在她臉上。
我越罵越狠毒,帶上了祖宗十八代,但她的臉上始終掛著得意的笑。
看來,并非是讀心聲。
報告會結束后,齊連拉著我要去跟白晴吃慶功宴,為了慶祝她妹妹大功告捷。
看著他們這兩張臉我就惡心得想吐,哪里吃得下飯?
我冷笑一聲:“我就不去了?!?/p>
齊連嘖一聲:“本來說好的收我妹妹為徒,你事后反悔我還沒找你算賬呢,你現(xiàn)在又在這里給誰甩臉子看?”
白晴見狀委屈道:“嫂子,我沒有想撼動你首席設計師的地位,只不過我的能力確實該當法醫(yī),畢竟這能力也不是誰都能有的。”
我走向前一步質問她:“你的能力絕對不是通尸語,說!到底用了什么手段?”
齊連狠狠地把我推倒在地,冷聲呵斥道:“看不得我妹妹好嗎?什么家庭養(yǎng)出你這么個小氣的性子?”
說完就摟著她轉身走了,白晴回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我,眼里閃過一抹得意。
他們走后,我即刻返回解剖室,到處尋找是不是有攝像頭和錄音筆。
和助理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。
我坐在凳子上,看著陪了我多年的助理,心中升起一絲疑心。
莫非,她參與了這個事件?
我緩緩開口:“你有參與這件事嗎?”
她見我這么問原地愣了很久,眼淚緩緩流出:“佳佳姐,你知道我的,三年了,我從畢業(yè)就跟著你,我不會泄露你的成果一絲一毫的?!?/p>
也對,她陪我打下了很多戰(zhàn)績,不會是她。
就算是她,也不會把我的成果竊取給別人,讓別人做在那神圣之位。
但我重活一世,誰也不信,我支開她重新搜查了一遍解剖室。
仍然一無所獲。
白晴難道真的有特異功能?不是通尸語也不是讀心聲,那到底是什么?
4
白晴的闡述同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樣,除了讀心聲確實也沒別的可以解釋了。
雖然我一直糾結于這件事,但這段時間我仍然沒有放棄為死者發(fā)聲。
結果也如同過往一般,她總會先我一步做闡述。
我沒找到她撒謊的關鍵,沒能及時打破她在全國上下通尸語的假象,導致她的名聲越傳越響。
都說我們局里出了個神仙。
果然,同上一世一樣,那些已經被解剖了的死者的家屬紛紛帶著怨氣跑到局里鬧事。
“就你還首席法醫(yī)?不如一個初入社會的黃毛丫頭?!?/p>
“苦了我兒子死了也沒個全尸,還要被你狠心剖開肚皮,真是個惡毒的女人!我呸,真不要臉!”
“趕緊滾吧!別在這留著霍霍人了,有白晴像這樣天神一般的人才是一個合格的法醫(yī)?!?/p>
我在助理的掩護下,離開了現(xiàn)場,狠狠哭了一場。
我費盡心血檢驗出來的尸檢成果,到底是被白晴用什么方式竊取了?
我無數次想離開,但是來鬧事的是死者家屬,而非死者,死者是無辜的。
我的職業(yè)宗旨,就是為死者說話,可我有些堅持不下去了。
在我情緒崩潰時,白晴突然來我辦公位,假惺惺道:“嫂子,這群人不理智,你別放在心上,收拾收拾心情跟我出省辦樁案子?!?/p>
我扭過頭不看她,冷笑一聲:“你通尸語,過去一眼不就知道什么死因,哪里需要我?”
雖然我沒看她的臉,但從她語氣里聽出一絲慌亂:“你資質比我高,說話更權威啊,大家指名道姓要你去呢?!?/p>
最終我去了,不是因為她那一句話。
是因為,這次的死者是個五歲的孩童,而我的孩子也五歲了。
孩子的頭被兇手帶走,尚未找到,想查清死因只能通過解剖。
我即刻起身去了隔壁海市,這次我的助理沒有來,我知道她不想跟我一同冒著被罵的風險了。
到了海市法醫(yī)司法鑒定中心,當地局長就催我趕緊出報告。
孩子母親在門口看著我滿眼淚痕,焦急地懇求我:“求您快點還我家孩子一個公道,我在這謝謝您了!”
“同為家長,我也很焦急,既然您選擇相信我,那我必須不負所望?!?/p>
我很欣慰,終于有愿意相信我、相信科學的家屬出現(xiàn)了。
而且,現(xiàn)在白晴還沒來,這是我為自己正名的機會。
我進解剖室,辛辛苦苦做了八個小時,直到天黑才出結果。
正當我拿著尸檢報告剛要當眾宣布死因時。
白晴回來了。
她一臉難過,淚花打濕了滿臉,握著孩子媽媽的手道:“實在對不起,讓您久等了。孩子是溴敵隆導致凝血功能障礙、多器官出血而亡,直白的說就是中了耗子藥?!?/p>
這些話,和我準備說的一模一樣,甚至還補充了是耗子藥。
孩子母親傻眼了,指著我連忙問白晴:“你在這,那這個女的是誰?”
白晴一臉無辜,反過來指責我:“天啊,誰讓你來的?你動刀解剖了?你怎么能傷害一個五歲的孩子呢?”
我聽了她的話,全身顫抖,一個沒站穩(wěn)跌坐在地上。
這才意識到我被她算計了,從最一開始,家屬就沒要求我來,她要我來只是為了給她做嫁衣罷了。
孩子母親看著我已經呆傻的表情,一把搶過尸檢報告,一字不差,甚至還有所補充。
她忍不住了,上前狠狠打了我一個巴掌,響聲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。
她扯著嗓子惡狠狠指著我的臉罵道:“就你還配為人母?你連孩子都不放過,你連畜生都不如!”
說完吐了一口濃痰。
聞聲而來的眾人紛紛拿出手機,開始直播錄像,甚至有的人將鏡頭懟在我的臉上。
我強忍疼痛,在鏡頭堆里擠了出來:“大家聽我解釋?!?/p>
還沒等我開口,就有一雙手又把我重重推到在地。
直到警察同時拉開這群圍觀的人我才得以站起來。
我本想繼續(xù)解釋,白晴卻先開口了。
“雖然身體被解剖了,但是王法醫(yī)也是在為死者說話不是嗎?大家就不要責怪她了,雖然她看起來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?!?/p>
現(xiàn)在她不叫嫂子了,想撇干凈和我的關系,真是可笑。
家屬和眾人一聽這話,對我的罵聲更加慘烈。
我緊閉雙眼,堵住耳朵,心臟都掉了一拍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,我朝著假好人的白晴吼道:“你分明就是利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,把我的成果剽竊了!”
此刻齊連趕到現(xiàn)場,給眾人放了一段錄音。
錄音中白晴泣聲連連:“齊哥,王法醫(yī)經常呵斥我,說我剽竊她的東西,還罵我不配跟她同為法醫(yī),我真的受不了了,我不能看著那么多死者接連遭受二次傷害?!?/p>
錄音放完,我只能在眾多鏡頭下不斷搖頭,澄清自己沒有這么說。
但沒有一個人愿意相信我,就在我傷心絕望之時。
我接到一個電話,那人只說一句話,我便冷笑一聲掛斷了。
我終于知道她為什么知道我的尸檢報告內容了。
我收拾情緒,當眾宣布:“我王佳佳,從此不再做法醫(yī)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