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鄉(xiāng)祭祖歸來，推開門卻看見妻子和她的初戀正給五歲兒子過生日。

妻子見到我，笑容僵硬。

“你怎么突然回來了？”

我晃了晃手里的蛋糕。

“兒子，看爸爸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蛋糕。”

兒子沖過來，一把打翻我手中的蛋糕。

“你的破蛋糕又小又丑，我一點也不喜歡！”

隨后小手指著桌上印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的雙層豪華蛋糕。

“褚爸爸買的才高級，我最愛褚爸爸了！”

我看向妻子，眼神示意她解釋。

妻子輕描淡寫地說道。

“孩子喜歡，就這么叫了?！?/p>

初戀故作歉意地說道。

“童言無忌?！?/p>

我冷笑一聲。

“行，那你們?nèi)齻€好好過?！?/p>

1.

妻子一聽，立馬拉下臉，上前兩步瞪著我。

“尤知珩，你在這陰陽怪氣給誰看？”

她伸手指了指地上摔爛的蛋糕盒。

“你自己沒本事，給孩子買個破蛋糕還委屈上了？”

“看看人家褚澈?！?/p>

她轉(zhuǎn)身挽住初戀的胳膊，聲音陡然甜膩，

“海歸精英，隨便帶塊手表都頂你半年工資?！?/p>

兒子屁顛屁顛跑進(jìn)屋，抱著半人高的變形金剛沖出來，得意地晃了晃。

“看！褚爸爸給我買的！比你那些破恐龍強一百倍！”

妻子初戀單手插兜輕笑，另一只手揉了揉孩子的頭發(fā)。

“尤哥別往心里去。”

“主要是小滿抱著我腿說想要褚爸爸買的玩具，我這人心軟。”

奶油正順著我的鞋尖往下滴，像極了五年來被踐踏的尊嚴(yán)。

我盯著地上摔爛的蛋糕，緩緩抬頭。

“孩子小不懂事，我可以不計較。”

目光轉(zhuǎn)向妻子時，聲音陡然冷了下來。

“但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？我就回老家?guī)滋?，兒子就換了爸？”

妻子拽著我胳膊往陽臺走，壓低聲音：

“褚澈上周確診弱精癥，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?！?/p>

“我看小滿喜歡他，便擅自做主將孩子的姓氏改成他的了?！?/p>

“反正咱們還年輕，以后想生幾個生幾個?！?/p>

我甩開她的手。

“你還真是擅自做主啊。”

“我好歹也是孩子的親爸，改我兒子的姓，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？”

“商量什么？”

她翻了個白眼。

“孩子是我生的，我愛讓他跟誰姓就跟誰姓！”

“就這點小事，你至于擺這張臭臉嗎？”

我冷笑一聲。

“你覺得這是小事？自從你初戀回國，我在你眼里連呼吸都是錯的?！?/p>

“衣服嫌我土，收入嫌我低，現(xiàn)在連兒子的姓都改了?！?/p>

我盯著她的眼睛，

“是不是明天就該換老公了？”

“你發(fā)什么瘋！”

她猛地提高音量，又慌忙看了眼客廳方向。

“今天兒子生日，你別在這找不痛快。”

她壓低聲音咬牙切齒。

“要撒潑回你屋里撒去，別在這丟人現(xiàn)眼！”

兒子突然從客廳探出頭。

“媽媽，我們什么時候切蛋糕呀？”

妻子瞬間變臉，堆起溫柔的笑。

“寶貝再等五分鐘哦?！?/p>

轉(zhuǎn)頭對我甩了個眼刀，

“你最好識相點?！?/p>

突然客廳再次傳來兒子興奮的尖叫。

“媽媽，褚爸爸說一會要帶我去迪士尼！”

妻子立刻換上溫柔的笑臉走過去。

“寶貝不是一直說想去迪士尼嗎？這下開心了吧？”

兒子使勁點頭，小臉紅撲撲的。

“嗯！我要和褚爸爸坐過山車！”

妻子初戀站在一旁，裝模作樣地?fù)项^。

“尤哥真不好意思，票太難搶了，只買到三張?！?/p>

我平靜地笑了笑。

“挺好，你們一家三口玩得開心?！?/p>

妻子猛地扭頭瞪我，語氣尖銳。

“你有完沒完？”

她一把摟住兒子。

“走，咱們這就出發(fā)?！?/p>

隨后指著地上的蛋糕。

“你記得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了?！?/p>

兒子臨走前還沖我做鬼臉。

“略略略，窮爸爸去不了迪士尼！”

2.

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背影，我的心像被鈍刀割著似的生疼。

我緩緩閉上眼睛，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

七年前，我渾身是血地倒在巷子里，身后是尤家仇人的追殺。

就在我意識模糊時，一把傘撐在了我頭頂。

妻子顫抖著把我拖回家，笨手笨腳給我包扎。

為了報恩，我隱姓埋名，甘愿做個普通上班族。

結(jié)果呢？

老婆嫌我賺得少，兒子嫌我寒酸，現(xiàn)在倒好，連姓都改了。

我摸出兜里皺巴巴的煙盒，抖出最后一根煙。

打火機‘咔嗒’一聲，火苗映出我通紅的眼睛。

“喂，魏特助，幫我準(zhǔn)備一份離婚協(xié)議。”

我對著手機那頭說，嗓子啞得不像話。

“再告訴老爺子，說他兒子想通了，準(zhǔn)備回去接管公司了?！?/p>

電話那頭，魏特助的聲音恭敬而沉穩(wěn)。

“少爺放心，明晚七點，尤氏莊園已為您備好回歸宴?！?/p>

掛掉電話，我拿出那塊價值上億的腕表，戴在手上。

指腹摩挲過表背的家族徽記，五年了，該醒了。

正準(zhǔn)備離開時，本該去迪士尼的三人突然折返回來。

妻子看著滿地奶油污漬，皺了皺眉。

“你是死的嗎？都不知道收拾？”

兒子抱著妻子初戀的腿做鬼臉。

“窮爸爸把家里弄得好臟哦！”

妻子初戀假惺惺地打圓場。

“尤哥可能是太累了，要不我…”

我慢條斯理地打斷他。

“你們怎么突然又回來了？”

妻子越過我，直接坐在沙發(fā)上。

“聽說京海太子爺明日認(rèn)祖歸宗，特意舉辦回歸宴?！?/p>

“哦？那你們是為了京海太子爺?shù)幕貧w宴才回來的？”

妻子翹著二郎腿，手指在手機上快速滑動。

“聽說這位太子爺身家千億，幾大世家都要給他面子?！?/p>

她眼中閃著貪婪的光，

“要是能搭上關(guān)系…”

兒子得意地晃著腦袋。

“媽媽你總說我長得可愛，說不定太子爺會喜歡我呢！”

他嫌棄地瞥了我一眼。

“比這個窮爸爸強多了！”

我靜靜地看著兒子興奮的小臉，胸口像壓了塊冰。

他正手舞足蹈地比劃著。

“聽說太子爺家里有私人飛機！比迪士尼好玩多了！”

那雙和我一模一樣的眼睛，此刻盛滿對我的輕蔑。

“爸爸，你知道嗎？”

他突然湊過來，卻不是對我撒嬌。

“褚爸爸給我買的限量版球鞋，要三萬塊呢！”

我望著他天真又勢利的表情，突然想起他剛出生時，我整夜抱著他哄睡的畫面。

那時候他小小的手掌攥著我的手指，就像攥著全世界。

如今，一切都變了。

妻子初戀走過來，故意把手搭在我肩膀上。

“尤哥，你別往心里去啊?！?/p>

他假惺惺地壓低聲音。

“我就是看這雙AJ限量版特別配小滿。”

他故意晃了晃手機上的付款界面，三萬的金額亮得刺眼。

“對孩子嘛，該花的錢不能省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
妻子在一旁幫腔。

“阿澈就是比某些人懂得疼孩子。”

他斜睨我一眼。

“有些人啊，活該被叫窮爸爸?！?/p>

妻子初戀裝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。

“哦對了，尤哥明晚要不要一起來？”

他故作體貼地整了整領(lǐng)帶，

“雖然你沒邀請函，但我可以試著幫你說說情?！?/p>

我微微勾起嘴角，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襯衫領(lǐng)口。

“不必了，褚先生的好意我心領(lǐng)了。”

轉(zhuǎn)身走向門口時，故意讓西褲口袋里的黑卡露出一角。

“對了，祝你們一家三口明晚…”

手搭在門把手上，回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。

“玩得愉快。”

“哦對了，桌上有份協(xié)議，記得簽了?！?/p>

妻子拿起桌上的協(xié)議，低頭一看——離婚協(xié)議。

“你要離婚？”

“反正我已經(jīng)簽好字了，離不離隨你?！?/p>

妻子想到傳說的那位太子爺，立即簽了字。

3.

次日，尤氏莊園燈火輝煌，豪車如流。

我站在二樓落地窗前，指尖輕晃著水晶杯。

透過玻璃的倒影，看見自己一身剪裁考究的定制西裝，和昨日那個寒酸丈夫判若兩人。

突然瞥見妻子挽著初戀的手臂款款而入，一襲緊身魚尾裙勾勒出曼妙身姿。

她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，目光不斷在人群中搜尋，顯然是在尋找那位傳說中的‘太子爺’。

兒子穿著小西裝，興奮地拽著妻子初戀的衣角。

“褚爸爸，這里好大好漂亮?。∥乙悄茏∵@里就好了?！?/p>

妻子初戀摸摸他的頭。

“等你見到太子爺，就認(rèn)他做干爹，以后就可以住這了?！?/p>

兒子笑嘻嘻地點頭，突然瞪大眼睛，小手指向二樓。

“他怎么在這兒？”

妻子順著方向抬頭，看到我的瞬間，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。

她踩著高跟鞋‘噔噔噔’沖上來，壓著嗓子怒斥。

“你瘋了嗎？偷混進(jìn)這種場合想害死我們？”

她伸手就拽我胳膊往樓下走。

“趕緊滾出去！知不知道這里隨便一個客人你都得罪不起?！?/p>

妻子初戀陰陽怪氣地說道：

“尤哥不是說不來嗎？這是從哪里借來的西裝，看上去人模狗樣的?！?/p>

我瞥了眼他緊繃的廉價西裝，輕笑一聲。

“借？”

“我的衣柜里，最差的就是這套了?！?/p>

妻子一聽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。

“你和我吹什么牛？誰不知道你平日里窮得要死。”

“趕緊滾，少在這里丟人現(xiàn)眼，要是沖撞了貴人，小心吃不了兜著走?！?/p>

幾位名媛笑著走到妻子身邊。

“喲，怎么把您家那位地攤貨先生也帶來了了？”

“哎呀，這套西裝，該不會也是哪個地攤上買的吧?！?/p>

“等等！這不是百達(dá)翡麗嗎？”

“天吶，現(xiàn)在A貨做得真像，連陀飛輪都會轉(zhuǎn)呢！”

周圍頓時爆發(fā)一陣哄笑。

妻子冷笑。

“就是！你看看你，渾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五百塊，還敢站在這里？”

她伸手推我。

“趕緊走！別在這兒丟人現(xiàn)眼！”

兒子有樣學(xué)樣，沖過來踢我的腿。

“滾啊！我不要你當(dāng)我爸爸！有你這樣的爸爸我都覺得丟人?！?/p>

妻子初戀慢悠悠地走過來，假惺惺地嘆氣。

“尤哥，不是我說你，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?！?/p>

他故意提高音量。

“你連這里的入場資格都沒有，何必自取其辱呢？”

我低頭輕笑，嘴角微微勾起。

“我沒資格？那誰有資格？”

“還有，我們已經(jīng)離婚了，我去哪和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
妻子猛地拽住我的領(lǐng)帶：

“還在這演上了？就你這樣的，給太子爺提鞋都不配?！?/p>

我挑眉。

“句句不離太子爺，現(xiàn)在本尊就站這，你們倒眼瞎了？”

妻子直接笑噴了。

“你可真能吹！怎么離了婚你還中邪了？”

妻子初戀捂著肚子笑到發(fā)抖。

“你要是太子爺，我當(dāng)場倒立吃屎！”

他還故意掏出手機，

“要不要我給你錄個認(rèn)爹視頻啊？”

兒子也跟著起哄。

“略略略，吹牛爸爸！”

“褚爸爸才配當(dāng)太子爺！”

此時，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，聚光燈唰地打在我身上。

一道洪亮的聲音響徹全場：

“恭迎尤氏集團(tuán)唯一繼承人——尤知珩，少爺歸位！”

全場瞬間死寂。

妻子和初戀的臉‘唰’地慘白，兒子呆呆地張大了嘴。

我轉(zhuǎn)頭看向面如死灰的妻子初戀。

“對了，你剛說要吃什么來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