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清河眼中閃過一抹決然。

他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木矛，又悄悄從地上撿起幾塊趁手的石頭。

他沒有弓箭，只能近身搏殺。

觀察風(fēng)向，他悄無聲息地繞到野豬的下風(fēng)口，一點(diǎn)點(diǎn)地靠近。

那野豬似乎察覺到了什么，猛地抬起頭，通紅的小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，鼻孔里噴出兩道粗重的白氣。

“吼！”

野豬發(fā)現(xiàn)了他！

它發(fā)出一聲低沉的咆哮，四蹄刨動(dòng)，猛地朝趙清河沖了過來！

勢如奔雷！

趙清河瞳孔驟縮，不敢有絲毫大意。

就在野豬即將撞到他的瞬間，他猛地向旁邊一閃！

野豬巨大的身體幾乎是擦著他的衣角沖了過去，帶起的勁風(fēng)刮得他臉頰生疼。

不等他喘，息，那野豬一個(gè)急停，再次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，獠牙對準(zhǔn)了他，又一次發(fā)動(dòng)了沖鋒！

趙清河不退反進(jìn)，怒喝一聲，手中木矛看準(zhǔn)時(shí)機(jī)，狠狠刺向野豬的眼睛！

“噗嗤！”木矛尖銳的一頭，成功刺入了野豬左眼！

“嗷！”

野豬發(fā)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慘嚎，吃痛之下，變得更加瘋狂！

它猛地一甩頭，那根木矛竟被它生生從中折斷！

趙清河也被這股巨力帶得一個(gè)踉蹌。

還未站穩(wěn)，野豬那帶著腥風(fēng)的獠牙已經(jīng)到了面前！

趙清河只來得及將石斧橫在胸前抵擋！

“鐺！”

一聲巨響，石斧竟被獠牙直接磕飛！

緊接著，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撞在他的胸口！

“噗！”

趙清河如遭重錘，一口鮮血猛地噴出，身體倒飛出去，狠狠撞在一棵大樹上，又滾落在地。

劇痛，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胸口蔓延至全身！

他感覺自己的肋骨仿佛斷了好幾根。

“咳咳......”趙清河劇烈地咳嗽著，視野都有些模糊。

那野豬瞎了一只眼，鮮血糊滿了半邊臉，更顯猙獰，它邁著沉重的步伐，一步步逼近。

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。

“不能死！”

趙清河咬緊牙關(guān)，一股狠勁從心底涌起。

他還有嫂嫂們要照顧！

他猛地翻身，忍著劇痛，從地上抓起一塊尖銳的石頭，用盡全身力氣，看準(zhǔn)野豬完好的那只眼睛，狠狠擲了過去！

石頭帶著破空之聲，精準(zhǔn)地砸中了野豬的右眼！

“嗷嚎！”

又是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！

雙目失明的野豬徹底陷入了癲狂，它瘋狂地甩著頭，胡亂沖撞，將周圍的樹木撞得咔咔作響。

機(jī)會！

趙清河強(qiáng)撐著站起，撿起那半截?cái)嗝?，趁著野豬因?yàn)閯⊥春褪鞫鴷烆^轉(zhuǎn)向之際，他用盡最后的力氣，猛地?fù)淞松先ィ?/p>

他騎在了野豬寬厚的背上，雙手緊握斷矛，對準(zhǔn)野豬脖頸下方柔，軟的位置，狠狠地扎了下去！

“噗嗤！”

斷矛深深刺入！

野豬發(fā)瘋般地蹦跳、翻滾，試圖將背上的趙清河甩下去。

趙清河死死抱住野豬，任憑它如何折騰，手中的斷矛卻越插越深！

鮮血，染紅了他的雙手，也染紅了身下的白雪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野豬的掙扎終于漸漸微弱下去。

最后，它發(fā)出一聲不甘的悲鳴，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，再?zèng)]了聲息。

趙清河也脫力地從豬身上滾落下來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
渾身上下，無一處不痛。

但他看著身旁那小山似的野豬，臉上卻露出了虛弱而滿足的笑容。

他做到了！

簡單的包扎了一下胸前被獠牙劃開的深可見骨的傷口，趙清河拖著重傷的身體，一步一步，艱難地將這頭巨大的野豬拖回山谷。

雪地上，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痕，以及他蹣跚而堅(jiān)定的腳印。

當(dāng)嫂嫂們看到渾身是血，幾乎成了個(gè)血人，卻拖著一頭巨大野豬出現(xiàn)在谷口的趙清河時(shí)，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
“小郎君！”胡玲瓏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尖叫，第一個(gè)沖了上去，淚水奪眶而出。

“天啊，這......這是野豬！”

王桂英看著那龐然大物，震驚得合不攏嘴，隨即看到趙清河的慘狀，臉色煞白。

周媚娘和鄭依婷也嚇得魂不附體，連忙上前攙扶。

袁永晴捂著嘴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：“小郎君，你流了好多血?！?/p>

趙清河咧開嘴，想給她們一個(gè)安心的笑容，卻牽動(dòng)了傷口，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“嫂嫂們，別擔(dān)心，我沒事?！?/p>

“這個(gè)冬天，我們有肉吃了......”

話未說完，他眼前一黑，終于支撐不住，暈了過去。

“小郎君，清河！”

大嫂胡玲瓏撲到趙清河身前，聲音都在發(fā)顫。

“別愣著了，快，把他抬進(jìn)去！”她一聲厲喝，眼中卻滿是慌亂和心疼。

周媚娘咬著嘴唇，上前幫忙：“大姐，小心點(diǎn)，他傷得太重?！?/p>

三嫂鄭依婷和四嫂王桂英也趕緊上來，一起把趙清河小心翼翼地抬回木屋。

一進(jìn)門，大嫂立刻吩咐道：“媚娘、依婷，你們?nèi)裏崴?。桂英、永晴，把干凈的布拿過來，再找些鹽?！?/p>

一連串命令說得又急又穩(wěn)，讓人不由自主就聽從了下來。

三位妹妹互相看了一眼，都明白現(xiàn)在只能靠大嫂了，只能強(qiáng)忍擔(dān)憂，各自分頭行動(dòng)。

一盆溫?zé)岬南藖恚笊┯H手為趙清河擦拭血污，那雙素手微微顫抖，卻異常堅(jiān)定。

一邊擦，她一邊低聲呢喃：“你要撐住啊，你若有個(gè)三長兩短，我們可怎么活下去......”

在燈火昏黃中，她用鹽水細(xì)致地給趙清河包扎傷口，每一道動(dòng)作都帶著深深的不舍與焦慮。

幾位妹妹收拾好野豬肉后，又悄悄回來探望。

卻見大姐守在床榻旁寸步不離，只能壓下所有疑問，將處理好的肉掛在屋外晾曬，然后默默退下，不敢打擾。

夜色漸濃，木屋里只剩下胡玲瓏和昏迷中的趙清河。

她跪坐在床沿，看著少年蒼白的臉龐，伸手輕輕摩挲他的額頭與臉頰。

“老天爺，你若真有眼，就讓我們家小郎君平安無事吧......”

淚珠滑落，她卻死死攥住被角，沒有哭出聲，只是不斷祈禱，不斷重復(fù)那一句話。

“求你醒過來，求你千萬不能丟下我們?！?/p>

時(shí)間一點(diǎn)點(diǎn)過去，趙清河的呼吸終于慢慢平穩(wěn)下來，可還未等胡玲瓏松一口氣，他身體突然劇烈抽搐了一下！

“小郎君？”

大嫂胡玲瓏驚叫一聲，下意識伸手探向他的額頭，卻猛然發(fā)現(xiàn)。

此刻的趙清河，渾身冰涼冰涼！

體溫驟降，甚至比雪還冷！

這一刻，大嫂胡玲瓏整個(gè)人都慌了神，“怎么會這樣？剛才不是還好的嗎？”

再看趙清河嘴唇，更是慘白毫無血色！

“不行，這樣會凍壞的！”

胡玲瓏狠狠咬牙，她心中清楚，若是無法保持體溫，趙清河未必能撐過這一劫。

為了能緩解情況，大嫂胡玲瓏沉默片刻，突然站起身來，脫掉自己的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