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什么，林寬工作忙，要先走。”聞川垂下眼，避開段染月探究的目光。

林寬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，最終沒拆穿，只是狠狠瞪了段染月一眼：“川，有事隨時叫我?！?/p>

等病房門關(guān)上，段染月才走到病床邊，語氣里帶著幾分歉意：“當(dāng)時人太多了，我沒看到你……”

“沒關(guān)系。”聞川平靜地打斷她，伸手去夠床頭的水杯。

他微微起身，病號服的領(lǐng)口滑開了一角，露出鎖骨下方一片猙獰的燒傷痕跡。

段染月瞳孔猛地一縮：“你怎么傷得這么重？不是說只是輕微嗆傷嗎？”

聞川低頭看了一眼，若無其事地拉好衣領(lǐng)：“沒什么大礙?！?/p>

段染月眉頭緊鎖：“我不知道你傷成這樣……我以為你只是被煙嗆暈了?！?/p>

他扯了扯唇。

她怎么會知道呢？

她的眼里只有宋淮，又怎么會注意到他傷得有多重？

聞川沒說話，只是低頭喝了一口水。

“這幾天我來照顧你。”段染月突然說道。

“不用?！甭劥〒u搖頭，“你工作忙，不用管我?！?/p>

段染月還想說什么，手機卻突然響了。

“染月……”電話那頭，宋淮的聲音帶著委屈，“我的手好疼……醫(yī)生說傷口可能感染了……”

段染月的表情瞬間變得猶豫。

聞川看著她，嘴角微微揚起：“你去吧?！?/p>

“我……”段染月握著手機，眉頭緊皺，“我也不太會照顧人，我找個護工來照顧你?！?/p>

聞川點點頭：“好。”

段染月匆匆離開后，病房里終于恢復(fù)了安靜。

聞川望著天花板，突然笑了。

她說要照顧他，可宋淮一個電話，她就毫不猶豫地走了。

就像那場大火里，她毫不猶豫地沖向了宋淮，卻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。

他緩緩閉上眼睛，胸口疼得幾乎窒息。

有些承諾，從一開始就不該當(dāng)真。

……

出院那天，段染月親自來接他。

“晚上有個拍賣會，你跟我一起去。”她遞來一件新買的羊絨大衣。

聞川下意識拒絕：“不用了……”

“還在生氣？”段染月以為他還在賭氣，微微皺眉，“我當(dāng)時真沒看見你，后來發(fā)現(xiàn)你沒出來，立刻讓人進去搜救了?！?/p>

聞川張了張嘴，最終沉默地接過外套。

上車后，聞川才發(fā)現(xiàn)宋淮也在。

“宋淮也想去，就一起帶著了。”段染月隨口解釋。

聞川沒說話，安靜地坐在后排。

一路上，宋淮都在興致勃勃地和段染月聊天，從他們小時候的趣事，聊到國外留學(xué)的見聞。段染月雖然話不多，但每一句都接得很自然。

聞川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，像個局外人一樣沉默。

拍賣會現(xiàn)場，但凡宋淮多看一眼的拍品，段染月全都舉牌買下送給他，這般闊綽的手筆很快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。

“那不是段總嗎？對愛人可真大方?！?/p>

“聽說他男朋友照顧了他三年，果然很愛啊?！?/p>

“不對，那位好像不是新聞上說的聞先生，而是之前甩了段總的……”

竊竊私語聲中，有人誤將宋淮認(rèn)成了聞川。

段染月聽到后愣了一下，這才想起什么似的轉(zhuǎn)向聞川：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
恰巧臺上呈上一條藍寶石胸針，在燈光下泛著深海般的幽光。

聞川的目光不自覺地多停留了一秒。

段染月立刻舉牌：“一千萬！”

“這條項鏈可有來頭?！彼位赐蝗婚_口，“是國外一位公主送給愛人的定情信物，寓意忠貞和至死不渝的愛情?！?/p>

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聞川一眼，“送給聞先生很合適。”

段染月的手指頓了頓。

項鏈拍下送到后，她直接遞給了宋淮：“這個更適合你?！?/p>

“這不好吧？”宋淮故作遲疑，“這不是聞先生看上的嗎？”

“我再給他挑別的。”段染月看向聞川，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
聞川垂下眼睛，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。

寓意忠貞的禮物不能送他，卻能送給宋淮。

愛與不愛的區(qū)別，原來這么明顯。

“不用。”他輕聲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