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朋友因病去世，死前拜托我照顧他唯一的弟弟葉繼豪。

我供他讀完了大學，幫他創(chuàng)立了公司，卻在他應酬喝醉后躺到了一張床上。

在我糾結(jié)我們之間關(guān)系時，卻看到了他擺放在辦公桌上我的照片和一枚訂婚戒指。

我心中激蕩，推開休息室的門想說開我們的關(guān)系。

剛打開門，一件白色吊帶卻落在了我的腳邊。

我呆愣在原地，葉繼豪用被子裹緊大驚失色的女助理。

“沈清棠，你不會敲門嗎？”

我白著臉，同手同腳地想要退出去，卻被女助理怯生生的聲音喊住腳步：“清棠姐，能不能把我的衣服遞給我？”

我忽略她眼眸中的敵意，隨手將衣服扔到床上落慌而逃。

踏出公司后，葉繼豪打來電話。

“清棠姐，以后隨意推開我房門的事情你最好少做?！?/p>

我笑著答應下來，從那之后，我從未踏入他的世界半步。

1

我回到家，將窗簾拉的嚴嚴實實。

整個客廳透不進來一絲光，昏暗的環(huán)境讓我放松了一些。

我窩進沙發(fā)里，撥打了經(jīng)紀人的手機號：“陳哥，你說要我去國外進修畫畫技巧，我去。”

經(jīng)紀人高興的大笑，夸贊我前途無量的同時也向我發(fā)出詢問：“你能放心得下你那弟弟了？”

“不是總覺得人家小，需要照顧嗎？”

我又把被子裹緊了一些，輕聲說了句：“他已經(jīng)長大了，不需要我了。”

我不由得有些恍惚。

當年葉淞去世，唯獨放心不下我和他唯一的弟弟。

我沒有家人，葉繼豪也是孤家寡人了，我對他好，把他當成生活的重心，這樣我才能活下去。

一夜荒唐過后，我先他一步醒來，端詳了他一會后慌亂逃走。

那是我第一次對他已經(jīng)長大了有了實感。

只是這樣意外的情感轉(zhuǎn)變打得我措手不及，我只能去旅游散心想理清這一團亂麻的關(guān)系。

可葉繼豪還是像從前那樣叫我姐姐，問我去哪了。

只是沒想到，他不是想通了，而是忘了。

他已經(jīng)有了喜歡的人，而我，這個不清不楚的姐姐，自然也不能再去打擾他的生活了。

和經(jīng)紀人掛了電話后，我又撥打了葉繼豪的電話。

他接的很快：“清棠姐，怎么了？”

我想和他說清楚那晚的事情，然后給這幾年的情誼畫一個句號。

可還沒等我說話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道女聲：“繼豪，這么晚了清棠姐還給你打電話，一點都不知道保持男女之間的距離，她不能是喜歡你吧？”

孟暖的敵意毫不掩飾。

葉繼豪語氣冷下來：“清棠姐，以后太晚了就別給我打電話了，被人誤會不太好，先掛了。”

葉繼豪從來沒有這么和我說過話，等我反應過的時候電話已經(jīng)掛了很久了。

我看了眼時間，還不到晚上八點。

哪里算的上是深夜。

從前就算我凌晨三四點給葉繼豪打電話，他也會秒接問我出了什么事情。

現(xiàn)在他竟然覺得我給他打電話變成一種打擾了。

我自嘲地笑了一聲，將被子裹緊。

或許是太過疲憊，雷聲夾雜這驟雨狂風也沒能把我從夢中喊醒。

直到窗戶碎裂，我迷蒙中落入一個潮濕溫暖的懷抱。

2

“繼豪，你怎么了？”

他僵著身子，在黑暗中摸了摸我的臉頰，確定我的臉上并沒有淚痕后才怒吼出聲：“沈清棠，又打雷又下雨的，你電話不接微信不回，你想急死誰??？”

聽他這么說，我才注意到我家雨聲打在我家的窗戶上。

后知后覺的恐懼讓我抓緊了葉繼豪的手，啞著聲音：“我沒有聽到?！?/p>

葉淞就是死在這樣一個雨夜。

所以每逢雨夜我都會怕的睡不著，葉繼豪也怕，所以每次都是我們兩個人拉著手，互相安慰著度過這五年間一個又一個令人恐懼的夜晚。

他會一遍又一遍的輕聲安慰我，讓我別怕。

葉繼豪的臉色很差。

他盯著我，好一會才開口：“你今天去我那里住?！?/p>

我推開他，搖了搖頭。

“你既然已經(jīng)有了喜歡的人，那我再去就不合適了?！?/p>

他肯關(guān)心我，我原本泡在冰水里的心臟暖了暖，可視線觸及到他襯衫領上的唇印時又墜入冰窟。

葉繼豪沉下臉色，語氣嚴厲：“清棠姐，你別越活越回去了?！?/p>

“因為你害怕，我把暖暖自己留在了餐廳?！?/p>

“你現(xiàn)在不跟我走，是想在我回去之后又給我打電話哭著求著喊我過來嗎？那還不如你現(xiàn)在跟我回去，省的麻煩?！?/p>

我抿緊嘴唇，沉默不語。

從前打電話叫他過來是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只有彼此，而且他也會怕。

現(xiàn)在他有了喜歡的人，哪怕我對他的感情再復雜我也做不出來插足人家感情的事。

我轉(zhuǎn)身走向臥室：“我不去，你回去陪你女朋友吧，我自己沒事?！?/p>

話音剛落，葉繼豪一把拽住我的手腕，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向外走。

他拽的我手腕生疼，我劇烈掙扎起來：“葉繼豪，你要干什么？我說了我不去！”

他皺起眉頭，眉宇間是揮不散的煩躁。

在我不斷地掙扎中他終于失去耐心，將我攔腰抱起，緊緊禁錮在懷里。

葉繼豪抱著我走出門去，還不忘從玄關(guān)處拿起一把雨傘，風雨落下，我身上依舊干爽，只是葉繼豪的肩膀卻被雨淋的濕透了。

我的心中自然而然的涌起一陣擔憂。

萬一他感冒了怎么辦？

我只好停住掙扎，乖乖地窩在他懷里。

只是剛走了幾步，葉繼豪的腳步頓住，原本溫熱柔軟的身子瞬間繃起。

我回過頭，正看到孟暖站在不遠處。

孟暖的雨傘掉在地上，雨水將她淋的透徹，眼中落下的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落下。

她晃了晃身子，唇色蒼白：“你們，這是怎么回事？”

葉繼豪的手臂一軟，將我放下。

還沒等我站穩(wěn)身子他就沖向孟暖，用雨傘為她遮擋雨水。

我狠狠摔在地上，看著葉繼豪安撫孟暖準備送她回家。

離開前，目光還投向我：“清棠姐，你自己去開個酒店吧，我和暖暖先回去了?！?/p>

說罷，兩個人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
而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小腹上的劇烈疼痛和雨水里的鮮紅所占據(jù)。

3

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暈過去的。

但在我醒來后，懷孕和流產(chǎn)的消息全部砸向我。

我摸著一如既往平坦的小腹，沒有任何悲傷的感覺。

我沒有期待過他的到來，所以他走的時候我也沒有任何悲傷。

只覺得世事弄人。

思緒飛散間，護士推開門來查房。

她上下掃視我：“醒了？你的主治醫(yī)社給你墊付了醫(yī)藥費?！?/p>

“你來的時候沒有手機，我們也沒法聯(lián)系你的家人?！?/p>

說完她從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機遞給我：“你既然醒了，就自己聯(lián)系一下吧?！?/p>

葉繼豪的電話號碼我倒背如流。

我撥通他的電話，接通的很快。

是一道嬌俏的女聲：“你好，繼豪現(xiàn)在在忙，如果有事的話可以等下再打過來?！?/p>

幾乎是一瞬間，我的嘴里泛起苦意，只說了一句：“好?！?/p>

孟暖聽出來了我的聲音，她輕笑一聲：“是清棠姐啊，繼豪說以后不會再接你的電話了，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們?！?/p>

說完，她就要掛斷電話。

我輕聲開口：“等下，我只跟他說幾句話?！?/p>

還沒等我開口，孟暖的抽泣聲響起：“繼豪，清棠姐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啊，明知道我們兩情相悅還要橫插一腳，如果她真的喜歡你，我也能把你讓給她的?！?/p>

葉繼豪嘆了口氣：“暖暖，不要亂說，清棠姐是我哥的女朋友?！?/p>

護士看我的眼神帶著一抹復雜，輕咳了一聲轉(zhuǎn)過身去當做聽不見。

我扣了扣蓋在身上的被子，忍住伴隨呼吸出現(xiàn)的疼痛。

沒等我說話，葉繼豪就掛斷了電話。

我怔了怔，撥打了經(jīng)紀人的電話。

流產(chǎn)手術(shù)算不上大手術(shù)，當天就可以出院。

我走出醫(yī)院回到家，叫人把昨夜葉繼豪雜碎的窗戶換好，然后又把檢查單子放到臥室床頭柜的抽屜里。

我所有珍貴的物品都放在這里。

爸媽留給我的遺物，葉淞的遺物，還有我孩子存在過的證據(jù)，以及三年前我生病葉繼豪為我求來的平安福。

我將葉淞的遺物拿出來，上面還有一滴血跡。

我絮絮叨叨和他說了很多葉繼豪的現(xiàn)狀，最后將他的遺物放回抽屜：“葉淞，我也要去過我自己的生活了。”

說完后我就鎖上抽屜，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，定下了五天后的機票。

這五天我老老實實待在家里畫畫，而葉繼豪在陪著孟暖旅游。

他們的合照時不時會通過一個陌生號碼發(fā)到我的手機上。

我知道這是孟暖發(fā)的。

這五天中葉繼豪給我打過電話，但我全部沒接。

直到他們回家，我收到了一通陌生來電。

“沈清棠，繼豪和我求婚了?！?/p>

和孟暖交流過三次，我的話都很少。

這一次回了一句好的。

緊接著是一只手戴著戒指的照片發(fā)過來，我遏制住心臟處蔓延的酸澀，說了一句恭喜。

然后掛斷電話就開車前往機場。

在我登機的前一刻，葉繼豪發(fā)來消息。

【清棠姐，你怎么沒在家？】

緊接著是接連不斷地電話，我都沒有接。

只在手機關(guān)機前接通了他的電話：“繼豪，你好好生活，再見?！?/p>

緊接著，是一聲沙啞的咆哮：“我看到你床頭柜里的東西了！你要走，是不是因為怕我發(fā)現(xiàn)你懷孕又流產(chǎn)！是不是覺得你對不起我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