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曇呼吸發(fā)緊，下意識反駁。

“季礪，你是不是有病？”

“你覬覦弟弟未婚妻，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齷齪！”

季礪臉上陰戾散去，懷疑的目光在她和季晏禮間穿梭。

“為什么約他吃飯？”

深吸一口氣，云曇強迫自己看向季礪醋意發(fā)作的臉，假笑的眉眼彎彎。

“你在質(zhì)問我？”

幾乎同時，季晏禮極具顆粒感的聲音跟著落下，“不必跟個前男友解釋?！?/p>

季礪難堪。

“季晏禮，你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?！?/p>

他看云曇的目光侵略十足，那是源自男人對女人最野的欲望。

“哦？”

季晏禮蔑笑，骨節(jié)捏響，清脆有聲，“我打什么主意？展開說說？”

他信手摸出手機，撥了個號碼。

“傅傾城知道你對她情有獨鐘？現(xiàn)在婚約解除正是她最脆弱的時候，聽到這個肯定喜極而泣......”

他骨節(jié)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方要落不落，碎發(fā)后的目光意味深長。

“不要！”

季礪如扼喉嚨，呼吸發(fā)緊，暴聲喝止。

季晏禮撩眸，笑意深長。

“那你說說......你忘了什么？”

季礪秒慫，緊張的咽咽喉嚨，艱澀道，“我不該，糾纏云曇?！?/p>

“我現(xiàn)在就走！”

他恨聲，轉(zhuǎn)身之前，不甘睨視云曇，如頭悍野的狼。

這個眼神讓云曇明白，這絕不是結(jié)束。

只要他不罷手絕對后患無窮。

說不上是秋風(fēng)太涼，還是源自后怕，她脊柱竄上細微戰(zhàn)栗。

這樣微細的變化也被季晏禮捕捉。

細腕突然被捉住。

他極具顆粒感的音質(zhì)擦撞耳膜，“姐姐別怕，我會保護你?！?/p>

“季礪不足為懼?！?/p>

突兀的肢體接觸，讓被他攥緊的那片肌膚鼓皮般繃緊，酥酥麻麻如遭電擊。

云曇快速甩開，腳掌后撤，狼狽拉開距離，水眸中的戒備細密如針。

季晏禮輕笑，澄澈潭底多了抹受傷。

他尷尬懸停的手指，根根蜷縮，局促的揣入褲兜，路燈下清冷破碎感十足。

疏離和寥落也寫滿他的眸。

“抱歉?！?/p>

他似想到什么，紳士后撤一步，糾正，“云小姐?！?/p>

這個舉動讓云曇愧疚感十足，她低頭把碎發(fā)卷到耳后，為了消弭尷尬，反而朝他靠近一步，道：“謝謝?！?/p>

好像誤會他了。

以為他會死纏爛打，連正常的社交距離也滿滿戒備。

這是不對的。

“今晚我請客，你想吃什么？”

一問出，她就懊惱添了句，“太貴我請不起?！?/p>

“巨債壓身，你得理解?！?/p>

幾句話如石頭壓上心頭，季晏禮眉心擰緊，喉結(jié)快速的輕滾幾下。

最終，萬語千言化成兩個字，“隨便?！?/p>

“??？”

云曇瞥他一眼，“真的什么都行？”

季晏禮被她認真的臉龐逗笑，“我沒那么矜貴，姐......云小姐如果了解我就會知道，我小時候不在季家?！?/p>

話題再深就不禮貌了。

更何況云曇也不打算了解他，就此打住。

“那我就隨便發(fā)揮咯?！?/p>

“請。”

他展開手臂，眉眼輕笑，打開邁巴赫車門。

云曇上前，跨入車門之際，手臂險些擦撞門框，被他手疾眼快握住手腕。

心仿佛也隨之緊了一扣，她抬眸看去。

季晏禮淺笑，“小心?！?/p>

車燈破開夜色，在云曇指揮下，駛?cè)氤鞘凶钌钐幍恼铩?/p>

巷弄濕滑泥濘，道路很破，坑洼不平，奢華的跑車有很重的割裂感，格格不入。

“季總，前面過不去了?！?/p>

司機回頭。

“我們走過去吧，快到了?！?/p>

云曇打開車門。

不料季晏禮推門而出，一腳踩入泥濘。

不知誰亂丟垃圾，酸臭彌漫，成功讓他黑臉。

看著黑臉的清貴公子，云曇破防笑開，笑彎了眉眼，笑彎了腰。

“抱歉，我沒想到，誰這么沒公德心，素質(zhì)太差！”

她抱怨一聲，擔(dān)憂看他，“你沒事吧？”

纖手指指前方，“那邊的鞋店亮著，實在不舒服可以買一雙換下來?！?/p>

她專注于解決問題，以至于沒注意頭頂那道炙熱的目光。

這樣鮮活靈動的她，讓季晏禮失神，瞳仁微收緊。

云曇目光轉(zhuǎn)過來的同時，季晏禮的目光收了回去。

“你對這很熟？”

“對，因為我原來的家就在這不遠?！?/p>

原來的家。

季晏禮心臟被攥緊。

涼風(fēng)穿過指縫，兩人一高一矮，并肩走在巷弄。

男帥女美，如一道風(fēng)景，牢牢吸附行人眼球。

鞋店老板和云曇認識，見到她熱絡(luò)招呼。

“誒，棠棠，身邊這個是......你男朋友？”

云曇耳根瞬間燙紅，不等否認。

身側(cè)“嗯”字落下。

她錯愕看向季晏禮。

季晏禮寬肩貼過來，低聲，“避免寒暄的絕招?！?/p>

說完還眉眼狡黠，一只眼眨了眨。

云曇：“......”

很不想承認，這一刻她胸膛里的心跳大的跟打鼓一樣。

她的呼吸亂了，近乎閃躲的避開男人炙熱視線。

“他鞋子臟了，幫他選一雙?！?/p>

云曇看著老板。

老板戲謔，“這我可不敢做主，男朋友的鞋子當然得女朋友來選?！?/p>

云曇喉嚨鼓了鼓，想反駁。

“說的不錯?！?/p>

季晏禮戲精上癮一樣，還演上了。

款款的眸光隔著店里的貨架看過來，有一種隔山隔海卻一往情深的感覺。

還抿唇一笑。

云曇整個麻了。

老板還促狹，“快選吧，你們買完我也要收工了?！?/p>

沒辦法，云曇只能硬著頭皮問他，“你喜歡什么款式？”

“你選的我都喜歡?！?/p>

演上癮了是吧！

行！

云曇眉眼彎彎，咬牙問：“真的？”

“當然?！?/p>

云曇眼底冷的瘆涼氣，斜乜他，“別后悔！”

“不后悔?！?/p>

鞋店老板聽來。

小兩口正鬧別扭呢，云曇硬邦邦的，季晏禮卻眼角眉梢都是寵溺。

她看的興起，趁云曇挑款對季晏禮挑挑眼皮，揶揄，“惹生氣了吧？”

“女人呀，得哄?！?/p>

“哄的服服帖帖，以后還不什么都是你的？”

云曇左耳進右耳出，裝聾作啞。

隨意在貨架一瞥，一雙白底藍邊的帆布鞋映入眼簾。

這風(fēng)格和季晏禮的西裝革履格格不入，就它了。

“啪”，一雙鞋丟到季晏禮面前地板。

云曇笑眼彎彎，眉尖兒卻帶著挑釁。

“選好了，試試這雙？”

“不用試了，棠棠選的我都喜歡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