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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1
喬楚茜有個難哄的鄰家弟弟。
我們戀愛,他跳海。
我們旅行,他吞藥。
他撒謊成性,她寵溺縱容。
“紀淮,暮寒從小就這樣總喜歡吃我的醋,你別把他想的那么壞?!?/p>
直到婚禮前夕,他一條訣別的短信,推遲了我們的婚禮。
喬楚茜將我丟下,把京北翻了個底朝天,終于在酒吧找到酩酊大醉的林暮寒。
她怒不可遏,封停了全城的酒吧,賭氣說不會再理他。
可當林暮寒因為她這句話鬧著要跳崖的時候,喬楚茜想也沒想的就奪門而出。
我紅著眼求她別離開。
“喬楚茜,再不結(jié)婚的話,我真的會死的。”
她連一個正眼都沒給過我,只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。
“這個借口暮寒已經(jīng)用過好幾遍了,你別東施效顰?!?/p>
那一晚,他們兩人在山崖看了一晚上的星星。
我則滿身是血的死在了和她的婚禮現(xiàn)場。
1
喬楚茜推開了我的手,細高跟蹬著地面快步向門口走去。
“紀淮,你一個大男人別這么矯情,等到暮寒心情好一點了,我自然會和你結(jié)婚的?!?/p>
我看向緊閉的大門,心臟像是被丟進油鍋里煎。
還是這樣,每次無論林暮寒說什么,喬楚茜總是無條件的相信。
哪怕最后知道這是個賭氣的惡作劇,她也甘之如飴。
所以,一條玩笑般要跳崖的話,還是讓她這樣火急火燎地從我身邊離開。
系統(tǒng)的電子音帶了些急迫,這是他對我發(fā)出的第99次警告。
“宿主,如果今晚零點之前,你和喬楚茜沒能成功說出婚禮誓詞的話,你就要被抹殺了!”
我走到窗臺,看著喬楚茜那輛粉色g63疾馳離開,強壓著身體的顫抖撥通了她的電話。
身體各處開始傳來密密麻麻的陣痛。
不知過了多久,電話終于被打通。
喬楚茜不耐煩的聲音從聽筒傳出。
“又怎么了?”
“我們只說結(jié)婚誓詞好不好?”
我語氣懇求,緊握著手中的杯子,骨節(jié)微微泛起了白。
“今晚零點,我們只要說出結(jié)婚誓詞就好了,其他的我不奢望,可以嗎?”
喬楚茜話里染上了不悅。
“你在鬧什么?非要在這個時候跟暮寒爭?”
“喬楚茜,就當我求你最后一次......”
從前,不論我說什么,喬楚茜都會笑著應(yīng)下,根本不會讓我多費口舌。
可一旦涉及到林暮寒,她對我的偏愛都像是潮水般褪去,涌到林暮寒身邊。
似乎在她眼里,我從來都比不過她的鄰家弟弟分毫。
這次也是一樣。
“楚茜姐姐,我有點難受,你抱抱我好不好?!?/p>
林暮寒清朗的少年音蓋過了我,撒嬌中帶著絲絲誘哄。
喬楚茜寵溺地輕笑幾聲。
“喬楚茜,你有沒有聽我說話?”
我痛得呼吸都不順暢,可喬楚茜卻像是沒聽見般,只敷衍地嗯了幾聲。
“聽到了,你先去吧,我等會再去?!?/p>
她依舊認為我在和林暮寒爭寵。
但我不在乎她怎么想,我只要她能在零點之前到達婚宴廳就好。
她去了,我就可以活下來了。
可我換好西服,懷里抱著捧花,一直到快十一點,也不見喬楚茜的身影。
系統(tǒng)的警報聲又在我腦海炸響。
臨近零點,我身上的痛楚愈發(fā)強烈,整個身體像被丟進了絞肉機般撕痛。
我強撐著身體,掏出手機找到了那個打了無數(shù)遍的號碼。
打到第十通,喬楚茜才接起電話。
可還沒等我開口,就聽到她壓抑著怒火的低吼。
“紀淮,你還有完沒完?”
“你說等會就來的。”
我舔了舔干裂的唇瓣,隨著開口,喉間涌上一股熱流,伴著陣陣鐵銹的腥甜。
白色西服瞬間被染紅大片,看著很是駭人。
可身體再痛,也抵不過喬楚茜的忽視與不耐。
她還是那樣漫不經(jīng)心地和我保證。
“說了等會兒再去,你別一直催?!?/p>
“喬楚茜,我馬上就要死了,等不到你了?!?/p>
我已經(jīng)等了她太久,不論從前還是現(xiàn)在。
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,渾身骨頭都在發(fā)出哀鳴。
我喉嚨一陣發(fā)緊,痛得說不出話。
喬楚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。
“紀淮,你怎么就那么愛吃醋?暮寒現(xiàn)在正是情緒不穩(wěn)定的時候,如果沒有我在身邊,他出了事怎么辦?”
“結(jié)婚誓詞什么時候說不可以,非得現(xiàn)在?!”
聞言,我苦澀地扯了扯唇,心中只覺譏諷。
“他是巨嬰嗎?一個大男人,連自己情緒都控制不住。他三番兩次的阻止我們,你還看不出來嗎,還是說其實你也很享受這種感覺?”
我痛得再也支撐不住,摔倒在地上,鮮血從喉間汩汩溢出。
“你那邊怎么了?”
喬楚茜終于感覺到了我的不對。
地面的冰涼透過皮膚傳進身體,頭頂是璀璨耀眼的水晶燈,晃得我睜不開眼。
鮮血倒灌進鼻腔,我呼吸一窒。
但她沒再多想,只是妥協(xié)般向我承諾。
“再有幾天暮寒就要出國留學了,這幾天我答應(yīng)過要好好陪他,至于我們的婚禮,你也別擔心,等他走后我們就舉辦婚禮,你理解我一下,好不好?”
話音落下,還沒等我開口,她便掛斷電話。
我掙扎著坐起身,想換個好受點的姿勢,可手臂怎么也使不上力氣。
凌遲般的痛苦,讓我忍不住想要痛呼出聲。
腦海里的倒計時只剩下最后30秒。
這時,手機出乎意料地在這時響了起來,來電顯示喬楚茜。
我眼里猛地爆發(fā)出光亮,滿是希冀。
顫抖著手按下了接聽鍵,可卻聽到林暮寒正期盼地問著喬楚茜。
“楚茜姐姐,我突然不想出國了,我想留下來陪你,我們結(jié)婚好不好?”
手機瞬間掉到地上,發(fā)出重響。
沒等到喬楚茜的答復(fù),少年似是變得低落。
“沒事,你別當真,我就是這么一說......”
“可以。”
【滴滴滴!】
【零點已至,任務(wù)未完成,宿主紀淮即將被抹殺!】
2
隨著一陣刺眼的白光,身體像是被撕裂成無數(shù)碎片。
再有意識時,我已經(jīng)飄在了半空。
身下,我身著白色西服仰倒在血泊里,掌心還死死攥著手機,沒被掛斷的電話里,傳來了男女輕快的調(diào)笑聲。
鮮血將純白染成了刺目的紅,和圣潔的教堂顯得是那樣格格不入,伴隨著陣陣笑意,顯得詭異又凄涼。
我的那雙眼死死睜著,眼里甚至還殘余著期盼。
西服已經(jīng)有些不大合身,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。
這些日子來,我被磋磨的瘦了太多。
我靜靜立在半空,本以為會魂飛魄散。
可過了半晌,我卻被熟悉的白光傳到了山崖。
面前的兩人正相擁著賞星。
林暮寒將喬楚茜攬在懷里,聲音帶著懊悔。
“楚茜姐姐,如果當初我沒有賭氣離開你,是不是今晚結(jié)婚的就會是我們了?”
風把林暮寒的話帶得很遠。
繁星映襯下,喬楚茜把屬于我和她的婚戒戴到了林暮寒手上。
她呢喃著開口,話里是我從未聽到過的堅定。
“只要是你,那就永遠都不晚?!?/p>
她把屬于我們兩個的結(jié)婚誓詞,說給了另一個男人。
群星閃耀,卻怎么也不敵兩人眼中的光亮。
滿腔悲切快要在我胸膛炸開。
明明在幾年前,喬楚茜還一臉堅定的說,我會是她一生的伴侶。
可她說的永遠,只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。
直到天光破曉,喬楚茜終于才想起了我。
她看著無數(shù)的未接來電,終于按下了回撥。
可這通電話,永遠不會再有人接了。
周圍很是寂靜,只剩下?lián)芴柕泥洁铰暎谶@空曠的山崖,顯得無比刺耳。
喬楚茜臉色慢慢陰沉下來。
林暮寒見此,垂著眸神情有些低落。
“楚茜姐姐,你要去找她了嗎?”
找我?怎么會呢。
她根本不會,也不舍得。
“不找他,既然我答應(yīng)了這段時間會好好陪著你,那就不會食言。”
我心中酸澀無比。
果然是愛與不愛的差距。
到最后,喬楚茜也只給我發(fā)了一條信息。
“一個大男人還這么不成熟,給你點時間好好想一下?!?/p>
她說給我點時間,不過也只是為了拖延自己和林暮寒在一起的時光。
這段日子,她陪著林暮寒將京北逛了又逛。
曾經(jīng)我和喬楚茜留下記憶的地點,如今也都有了她和林暮寒的印記。
舊地重游,新人相伴。
每到一個地方,喬楚茜都會下意識打開手機。
通知欄里安安靜靜,再沒有我的轟炸式消息。
沒有人再問她什么時候回家,沒有人再叮囑她少喝酒,也沒有人再撒嬌地說想她。
她肯定覺得很清靜吧。
畢竟這世界上少了一個煩她的人。
林暮寒心思細膩,很快就注意到了喬楚茜狀態(tài)的異常。
在她第九次心不在焉低頭看手機的時候,林暮寒強忍著心中委屈,悶聲開口。
“楚茜姐姐,這些時間謝謝你陪我,趕緊回家吧,不然我怕到時候紀哥那邊不好交代。”
喬楚茜想也沒想的就否決。
“不用,要是他總因為你情緒不穩(wěn)定,那我也要考慮一下他還是不是我丈夫的最佳人選?!?/p>
3
最佳人選?
無關(guān)情愛,原來我只是她權(quán)衡利弊之下的最佳人選。
那我們之間的十幾年又算什么?
我死死攥著拳頭,掌心傳出的刺痛渾然不覺。
曾經(jīng),我的世界充斥著陰霾,每天睜開眼,面對的就是無休止的謾罵與爭吵。
而喬楚茜像一束光,堅定又不容置疑地闖入我的世界。
故人心易變。
曾經(jīng)那個帶我脫離陰暗家庭,許諾會永遠愛我的人,早就不見了。
魂魄震顫,我強壓下眼底的熱淚,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。
即便早就知道她變了心,可親耳聽到她說的這些話,還是會忍不住心痛。
我對她的付出就像個笑話。
鈴聲響起,喬楚茜趕忙接聽,甚至都來不及看來電人是誰。
她陰沉了多日的面色終于轉(zhuǎn)晴。
“不跟我置氣了?”
那邊沉寂了一會兒,很快就傳出一陣笑聲。
“大小姐,這是在調(diào)教哪個弟弟呢?誰又跟你置氣了?”
喬楚茜一頓,臉上的笑漸漸收斂,就聽那人緊接著道:
“來不來夜色酒吧?”
她煩躁地蹙了蹙眉,剛想開口拒絕,可視線在觸及到林暮寒期待的眼后,話在嘴邊打了個轉(zhuǎn)。
“去,記得準備好龍舌蘭,暮寒喜歡喝?!?/p>
那邊傳來曖昧的唏噓聲,喬楚茜很快掛斷了電話。
她還是這樣細心,知道林暮寒所有的喜好和習慣。
可對我,卻是連問都不愿問。
會所里,霓虹燈閃爍。
幾人吹著口哨,將喬楚茜和林暮寒迎進了包廂。
剛落座就玩起了游戲。
抽中同一張牌的兩個人,需要接吻三分鐘。
偏偏,在場十多個人,只有喬楚茜和林暮寒抽中了同一張牌。
眾人眼神在兩人身上亂轉(zhuǎn),起哄著要他們親一個。
有人不合時宜地出聲打斷。
“要不換一組吧,畢竟喬姐馬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?!?/p>
包廂內(nèi)漸漸安靜了下來。
我死死盯著喬楚茜,心中仍殘存著期盼。
萬一她心里還有我呢。
可我還是高估了喬楚茜對我的感情。
她把玩著手中的牌,視線在依舊安靜的手機上掃了一眼,無所謂地笑了笑。
“不用為我搞特殊,來?!?/p>
包箱內(nèi)頓時狂歡起來。
心底像是有千斤巨石轟然崩塌,嗡鳴過后,只剩沉寂和無盡的悲涼。
原來我愛了十多年的人,早就爛透了。
眾人吹著口哨,高聲笑道:
“喬姐霸氣,這要是被你家里那位知道,指不定要怎么跟你鬧呢!”
喬楚茜撫了撫紅唇上的晶瑩,拿起手機又看了一眼消息通知欄。
依舊空空如也。
她眸色暗了暗,旋即臉上又掛起慣有的漫不經(jīng)心。
“要真跟我鬧,那我就換了他唄?!?/p>
這輕巧的一句話,讓所有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般的大笑起來。
聲音尖銳刺耳,像是在嘲笑我對喬楚茜十幾年的愛與付出。
直到凌晨三點,眾人散場,我依舊沒給喬楚茜發(fā)去任何消息。
她這才終于按耐不住地拿起手機,找到了和我的聊天框。
“這段日子表現(xiàn)不錯,安分了很多,我今晚就回去?!?/p>
只是,這一行字還沒發(fā)出去,手機就打來了一通電話。
“喬女士嗎?這里是派出所,三天前紀淮先生在九號婚宴廳離奇去世,請你來一趟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