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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上輩子我替義兄扛下命案流亡十年,靠打黑拳維生。
結果回歸宴上他摟著我未婚妻向我炫耀:“阿野,你居然比老爺子晚斷氣?!?/p>
“當年那槍怎么沒直接打爆你的狗頭?”
我在幫規(guī)處置下被沉海,睜眼回到拜香堂那天。
義兄將我的兄弟刀扔進熔爐:“阿野命里帶煞,從今日起逐出洪門?!?/p>
火光中他比著口型:“這次我要你親眼看著所有人死?!?/p>
韓勁風穿著手工西裝站在熔爐前,那張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惡毒。
柳詩雅依偎在他懷里,我的未婚妻滿眼厭惡:
“勁風,跟這種死人廢話什么?臟了你的嘴。”
我的心徹底死了。
1
冰冷的水泥塊綁在我的腳踝上。
韓勁風站在船頭,西裝革履,他那身行頭襯得我像個窮酸垃圾。
他身后站著柳詩雅,我曾經(jīng)的未婚妻,如今是我的地獄。
她挽著他的手臂,眼神里帶著同情,但那同情只讓我惡心,那是施舍給垃圾的憐憫。
我的腦子里嗡嗡作響,全是血,全是火,全是十年前的畫面。
那時候,他不叫韓少主,只是個會闖禍的哥哥,一個慫包。
那晚他失手捅了人,刀子拔出來的時候,他嚇得尿了褲子,渾身發(fā)抖。
我拍著他的背,血糊了我一手,我說:“哥,別怕,有我。”
我抓起刀就沖了出去,扛下了所有,亡命天涯,那是我十八歲的生日。
在東南亞的地下拳場里,我打了十年黑拳,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一拳一拳,用命換錢,贏來的每一分血汗錢,我都匯回了青云會,親手交給他安排。
我說,哥,好好經(jīng)營會里,等我回來,咱們兄弟一起風光。
我回來了,帶著一身傷疤,帶著對未來的憧憬。
可回來那天,我義父,青云會的老爺子,剛剛下葬,一口薄棺材,埋了我所有的希望。
韓勁風擺出一副悲痛的模樣,繼承了一切,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少主。
他摟著柳詩雅,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對我說:
“阿野,你怎么比老爺子死得還晚?我還以為你早死在外面了?!?/p>
我沒聽懂,十年的兄弟情,他是在嘲諷我嗎?
直到他在接風宴上,設下了鴻門宴。
當著所有堂主的面,韓勁風高高舉起酒杯,然后指著我的鼻子,肆無忌憚。
“江尋,十年不見,你這條野狗命挺硬啊,居然沒死在外面。”
“現(xiàn)在翅膀硬了,想回來篡位?”
那些曾經(jīng)和我稱兄道弟的叔伯,那些一口一個“野哥”叫著的人。
全都低下了頭,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。
我明白了,原來他們早就知道,老爺子的死有蹊蹺。
這場葬禮,更像是慶祝,慶祝韓勁風鏟除異己,坐穩(wěn)了位置,他們都是幫兇!
船身晃了一下,浪花打濕了我的衣裳,我回過神,看著站在船頭的韓勁風。
我用盡全身的力氣,嘶吼道:“為什么?韓勁風,我對你掏心掏肺,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?”
2
他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,猛地爆發(fā)出刺耳的狂笑。
“哈哈哈......你還真信了?江尋,你他媽真是個白癡,蠢到家了!”
“你還真以為我和你是平起平坐的兄弟?你配嗎?”
“實話告訴你,從一開始,你就是我的一條狗而已!”
“一條我爸從垃圾堆撿回來的、替我擋災的狗!”
柳詩雅依偎在他懷里,臉上全是厭惡,她伸出手指,輕輕撫摸著韓勁風的臉頰,嬌聲說:
“勁風,跟這種死人廢話什么?臟了你的嘴?!?/p>
韓勁風無比贊同地點點頭,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,手輕輕一揮。
站在我身后的兩個馬仔,早就按捺不住。
聽到命令,立刻像兩頭惡狼一樣撲上來,一腳踹在我的背上。
我毫無防備,身體失去平衡,像一塊破麻袋一樣向前栽去。
撞在船舷上,嘴里頓時充滿了血腥味。
“噗通!”
我像一塊被丟棄的垃圾,直直地墜進冰冷的江水里。
水泥塊拖著我不斷下沉,寒意瞬間包裹了我。
江水瘋狂地涌進我的口鼻,我拼命掙扎,但一切都是徒勞,水泥塊死死地壓著我。
我不甘心,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,我不甘心被這兩個人渣背叛!
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,就在我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刻。
我聽到了一聲凄厲的慘叫,那是柳詩雅的聲音。
然后,一切都歸于平靜。
神堂里香火的味道嗆得我猛地睜開眼。
我沒在江底。
我穿著一身嶄新的黑色練功服,跪在蒲團上。
周圍全是熟悉又年輕的面孔。
十年前。
我重生回了十年前,拜香堂,正式入會的這一天。
韓勁風就站在我旁邊,比十年后青澀,但眼里的陰狠一模一樣。
我知道他也重生了。
他的眼神告訴了我一切。
我腦子飛速轉動,想起了上一世老爺子的真正死因。
不是意外,是一場針對競爭對手的暗殺,結果被反殺了。
我必須警告他。
我壓低聲音,湊到他耳邊:
“哥,今晚別去碼頭,王瘸子設了套。”
韓勁風愣了一下。
隨即,他像是看神經(jīng)病一樣看著我。
“阿野,你發(fā)什么瘋?”
他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。
所有人都朝我看來,帶著疑惑和嘲笑。
我心里一沉。
他根本不信我。
或者說,他就是要去送死。
不,他不是送死,他是要送老爺子去死。
3
拜香堂的儀式繼續(xù)。
輪到我遞上兵器,請義父賜福。
那是我最寶貝的一把兄弟刀,刀柄上刻著我和韓勁風的名字。
我雙手捧著,遞向老爺子。
韓勁風卻突然伸手,一把搶了過去。
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,他走到堂口那個燒得通紅的熔爐前。
“阿野,你這把刀,煞氣太重?!?/p>
他回過頭,對著我笑。
“哥幫你去去煞氣?!?/p>
說完,他松開手。
“當啷”一聲,那把刀掉進了熔爐里。
火苗“騰”地一下竄了起來。
我親眼看著那把刀,我們兄弟情誼的象征,慢慢變紅,變軟,化成一灘鐵水。
我的心也跟著那把刀,一起死了。
我死死盯著他。
韓勁風根本沒看我,他看著熔爐,嘴唇無聲地動了動。
我讀懂了。
他說的是:
“這一次,我要你親眼看著所有人死?!?/p>
我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。
儀式結束了。
柳詩雅走到我面前,她今天穿得很漂亮。
她把我們家的祖?zhèn)饔衽逭聛?,塞進我手里。
“江尋,我們不合適?!?/p>
“我要的,你給不了?!?/p>
她說完,頭也不回地走向韓勁風。
韓勁風摟住她的腰,挑釁地看著我。
所有人都用看笑話的眼神看著我。
被少主搶了女人,還被當眾羞辱。
上一世的我,此刻一定羞憤欲死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但現(xiàn)在,我只覺得可笑。
我松開緊握的拳頭,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。
我把那塊玉佩,輕輕放在了韓勁風的西裝口袋里。
“少主,恭喜?!?/p>
然后,我轉身,對著老爺子,對著所有堂主,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義父,各位叔伯?!?/p>
“從今天起,我江尋,自愿脫離青云會?!?/p>
“從此江湖路遠,各自安好?!?/p>
說完,我沒再看任何人的反應,大步走出了神堂。
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我身無分文,被掃地出門。
我知道,韓勁風的人,就在暗處盯著我。
他想看我怎么像條狗一樣,在外面活活餓死。
我蜷縮在橋洞最深處,身下鋪著幾張撿來的破紙板。
4
三天了,靠著垃圾桶里翻出的半個發(fā)霉饅頭充饑,身上的衣服早已臟得看不出本色。
腳步聲從橋洞外傳來。
“喲,找到了!”
黃毛帶著十幾個小弟走了進來,鼻子捂著嘴,一臉嫌惡。
“我草,這味兒!”
“野哥,你這是在哪兒打了滾?”
我抬起頭,繼續(xù)啃著手里的饅頭,沒有說話。
黃毛一腳踢在我手上,饅頭飛出老遠。
“老子跟你說話呢!聾了?”
我緩緩站起身,比他高出一個頭。
但黃毛絲毫不怕,反而冷笑一聲:
“怎么,還想跟以前一樣威風?”
“跪下!”
“風哥說了,讓你給我們磕三個頭,這事兒就翻篇?!?/p>
“否則......”黃毛舔了舔嘴唇:“你信不信我讓你永遠爬不起來?”
我直視著他,一字一句:
“滾。”
橋洞里瞬間安靜下來。
黃毛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憤怒,然后是猙獰的笑容。
“好,很好!”
“兄弟們,野哥骨頭還挺硬!”
“給我往死里打!”
十幾個人一擁而上。
第一拳砸在我臉上,鼻血瞬間涌出。
第二拳打在肋骨上,“咔嚓”一聲脆響。
“啊——”
我發(fā)出痛呼,但立刻被一腳踢倒。
“踢死這個裝逼的!”
“還野哥呢,現(xiàn)在就是條臭狗!”
棍棒雨點般落下,我抱著頭蜷縮在地,每一下都讓我骨頭作響。
“夠了沒有?”黃毛喘著粗氣。
“風哥說了,別打死,留口氣就行。”
眾人這才停手。
黃毛蹲下來,抓住我的頭發(fā)強行抬起我的臉。
我的臉已經(jīng)腫得不成樣子,嘴角流著血。
“看看,這就是跟風哥作對的下場?!?/p>
黃毛朝我臉上吐了口唾沫:
“記住了,這只是開胃菜?!?/p>
“明天我們還會來的?!?/p>
眾人大笑著離開,留下我一個人躺在血泊中。
三天后。
我發(fā)著高燒,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。
腳步聲再次響起。
這次只有五個人。
黃毛手里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。
“江尋,風哥改主意了?!?/p>
“他說,留著你就是個禍害?!?/p>
黃毛蹲下來,刀鋒抵在我的脖子上:
“你應該感謝風哥,讓你死得痛快點?!?/p>
我虛弱地睜開眼,聲音嘶啞:
“韓勁風......還是這么膽小......”
“連親自動手都不敢?”
5
黃毛臉色一變:
“你他媽找死!”
匕首高高舉起,刺向我的心臟。
就在這一瞬間——
我猛地伸手抓住黃毛的手腕,用力一擰。
“咔嚓!”
“啊啊啊——”黃毛發(fā)出殺豬般的慘叫。
匕首掉在地上,我翻身壓住黃毛,撿起刀子一刀捅進他的胸膛。
“你......你......”黃毛瞪大眼睛,鮮血從嘴角涌出。
其他四人還沒反應過來,我已經(jīng)起身撲向最近的一個。
一刀封喉。
“他媽的,快跑!”
剩下三人轉身就逃,但我已經(jīng)追了上去。
不到一分鐘,五具尸體躺在橋洞里。
我撐著墻壁,大口喘著粗氣,渾身是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