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天就是沈家十年一次的祭祖儀式，由家主夫人主辦負(fù)責(zé)。

這是我頭一次操辦，忙前忙后累了數(shù)月。

如此盛大莊嚴(yán)的儀式，即使我心中對沈止韞有怨懟，也不會現(xiàn)在就撂擔(dān)子不干讓整個沈家難堪。

祭祖儀式的前一晚，沈止韞將我叫了去。

這是蘇楠楠出現(xiàn)后的這一年來，他第一次主動喊我過去。

“明天祭祖，你把家主夫人的位置讓給楠楠。”

如此直白，開門見山。

我大腦瞬間一片空白，所有表情都僵在臉上。

沈止韞見我這樣，輕咳一聲解釋。

“楠楠肚子里的畢竟是我的長子。

再說了，小姑娘嘛，玩心重，難免虛榮一點。

她也就是想坐坐那個位置，沒真來跟你搶。

你放心，沈夫人的名分我只會給你一個人，沒人能動搖你的地位?！?/p>

沈止韞說了很多話，我卻都沒怎么聽進(jìn)去。

這樣莊重正式的場合，他讓蘇楠楠坐我的位置，讓其他族人來看，我的面子往哪里擱？

“清清，你先別著急拒絕。

這件事你便依了楠楠，算我欠你個人情。

往后我無條件答應(yīng)你一個愿望，怎么樣？”

沈止韞一副運籌帷幄的表情，篤定了我不會拒絕。

我苦笑，強壓下喉間翻涌的血腥氣。

“這個愿望，趁著你許諾，我今晚便用掉吧，省的夜長夢多。”

沈止韞怔了一下，回神后嘴角浮出一個了然的笑。

“可以?！?/p>

他伸手，想來摟我的腰，我側(cè)身避開。

“等我一下，我去拿點東西?！?/p>

我拿了文件袋出來，里面裝著不少合同。

為首的是一份戀愛協(xié)議，是當(dāng)初熱戀時沈止韞哄著我簽的。

他看到這個，明顯一愣。

我沒心思去細(xì)究他在想什么，只抽出最后一份協(xié)議書，順手翻到簽字頁遞給沈止韞。

“簽了吧?！?/p>

沈止韞輕哂。

“你啊，不論多大，心性都像個小孩子。”

他抓起筆，干脆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，龍飛鳳舞，一如當(dāng)年。

我去拿他簽過字的協(xié)議書時連手都在抖。

那是一份離婚協(xié)議。

我本已做好了和他拉扯的準(zhǔn)備，卻不想，這個字簽的那樣輕易，他竟然看都沒有看。

“清清，這種小打小鬧的協(xié)議沒必要浪費你一個愿望。

協(xié)議我簽了，你也回去好好想一想，提個什么愿望，能從我這兒獲取最高的利益。”

沈止韞說的語重心長。

他總是這樣。高高在上，從未正視過我，將我放在他對等的位置上過。

我暗自冷笑。

可惜，你簽的這份協(xié)議已經(jīng)是我能從你身上撈到的最大的好處了。

“不必了?！?/p>

我轉(zhuǎn)身就走。

離婚協(xié)議已經(jīng)騙到手了，我也沒必要再與他虛與委蛇。

“明天我會稱病，你讓蘇楠楠主祭吧。”

見我這般配合，沈止韞心中沒由來的一慌。

“只此一次，清清。

你放心，下一個十年祭祀，還是由你來?！?/p>

我回頭看他一眼。

下一場嗎？絕對不會是我了。

“下次她想，也可以。”

“我還為蘇楠楠備了一份大禮，她一定會喜歡的?！?/p>

沈止韞大步追上我，感動地從后邊將我摟進(jìn)懷中。

“你懂事了，清清。

你能和楠楠友好相處，我也就放心了?！?/p>

主臥被蘇楠楠霸占，我回到暫居的客臥，看著落地窗外繁華的京都夜景。

明天以后，我再不會回到這里。

我要回家了，回到寵愛我的哥哥們身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