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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"頭好疼......我不是在喝酒嗎?"
方逍遙捂著脹痛的太陽穴睜開眼,鼻腔里瞬間灌入濃重的血腥味。他猛地坐起身,手掌按在冰冷黏膩的地面上。
一具尸體就倒在他身旁,穿著粗布麻衣,面色慘白,脖頸處一道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血。死者手掌粗糙,布滿老繭。
作為刑偵隊長,這樣的場面他見得多了。但眼前的一切都透著古怪——土坯房的構(gòu)造,死者的衣著,還有空氣中那股混合著霉味和鐵銹味的古怪氣息。
"這是哪兒?"
"當~當~當~"三更聲起,夜雨初停,青石板上血水未涸。
“兇手在此!”
一聲暴喝炸響在耳畔,他的肩膀被鐵尺重重壓垮。余光里,數(shù)名皂衣衙役正將火把對準他的臉,火光跳動間,他看清了身旁仰躺的死者——錦緞華服的少女仰躺在地,脖頸幾乎被砍斷,傷口邊緣皮肉外翻,像張獰笑的嘴。
“這狂徒竟敢當街行兇!”捕快啐了一口,靴尖踢了踢他裸露的腳踝,“連雙像樣的鞋都沒有,怕是見財起意?!?/p>
方逍遙張了張嘴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里泛著陌生的血腥氣。他本能地摸向腰間——配槍不見了,只有一根粗糙的草繩勒在破麻衣下。他低頭看見自己滿是泥垢的指甲,和一雙完全陌生的、骨節(jié)分明的手。
不容他多想,兩個衙役粗暴地拖起他,穿過一條骯臟的小巷。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,指指點點,議論紛紛。
“跪下!”
方逍遙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膝蓋窩便被人狠狠一踢,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在縣衙冰冷的青石地上。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,抬頭看向堂上——縣太爺面色陰沉,目光如刀。
他腦中一片空白——十分鐘前他還是21世紀的刑偵隊長,怎么眨眼就跪在了古代公堂上?這荒謬感讓他甚至忘了疼痛。
“大膽刁民!竟敢殺害侍郎府的柳如煙小姐,還不從實招來!”
方逍遙心頭一震,立刻喊道:“大人明鑒!小人冤枉!我根本不認識什么柳小姐,更不可能殺人!”
不論什么緣由,這殺人的罪行他絕對不能認下。
"放肆!"縣太爺怒喝,"人證物證俱在,還敢狡辯?來人,先打二十大板!"
方逍遙還未來得及再開口,兩旁衙役已經(jīng)將他按倒在地,板子狠狠落下。劇痛從后背炸開,他咬緊牙關(guān),冷汗直流,卻仍掙扎著喊道:“大人!我冤枉!我真的......”
板子打完,方逍遙已是冷汗涔涔。“還敢嘴硬!”縣太爺冷笑一聲,根本不容他辯解,"案發(fā)當晚,有人親眼見你鬼鬼祟祟潛入侍郎府后花園。次日清晨,柳小姐便被發(fā)現(xiàn)吊死在閨房內(nèi),而你就在現(xiàn)場,手中還握著她的絲帕!"
"大人,"方逍遙強忍疼痛道,"若我真殺了人,為何不逃跑反而留在現(xiàn)場?那絲帕分明是有人塞在我手里的!"
"大膽!"縣太爺一拍驚堂木,"仵作驗尸明言柳小姐是自縊身亡,但絲帕上有被下藥的痕跡,分明是你先下藥迷暈柳小姐,再偽裝成自縊!"
方逍遙心頭一震。暗道這案子有蹊蹺。如果是自殺,為何要下藥?如果是他殺,為何要偽裝成自殺?而且為何偏偏栽贓給我這個乞丐?
此時此刻,方逍遙已經(jīng)可以肯定,這必然是一次栽贓,前身并沒有殺人,只是......他望向縣太爺?shù)姆较?,隱隱有種不詳?shù)念A(yù)感。
"大人,"他掙扎著說,"請允許小人查看尸體和現(xiàn)場,或能找到真兇線索......"
"荒謬!"縣太爺厲聲打斷,"鐵證如山,本官判你斬立決!來人,押下去,明日午時處斬!"
方逍遙如遭雷擊,還未回神,衙役已經(jīng)粗暴地拖起他,往大牢押去。就在他被拖出公堂的瞬間,余光瞥見側(cè)簾后站著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,正與縣太爺交換眼色,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。
板子落在方逍遙背上的悶響回蕩在公堂時,誰都沒注意到堂下陰影處立著個挺拔身影。趙明瀾單手負在身后,玄色錦袍的下擺紋絲不動,唯有腰間那塊龍紋玉佩隨著衙役的喝罵聲輕輕晃動。
"倒是條硬骨頭。"他瞧著方逍遙挨完二十板仍不肯畫押,喉間溢出聲輕笑。他注意到這個"乞丐"受刑時的眼神——沒有恐懼,只有困惑和計算,這絕非常人反應(yīng)。
驚堂木第三次拍響時,趙明瀾轉(zhuǎn)身推開圍觀百姓。身后傳來縣太爺尖利的"斬立決",他腳步未停,只對空氣說了句:"查查這個乞丐。"暗處立即有衣袂破風聲掠過。
拐過兩條街巷,世子隨手摘了片柳葉把玩:"告訴父王,青陽縣令..."葉片在他指間碎成幾段,"該換換了。"
潮濕的稻草堆里滲著霉味,方逍遙靠在冰冷的石墻上。穿越、冤案、草率定罪...這一切荒謬得像場噩夢。
方逍遙嘆了口氣,這事到如今他已然可以確定,這縣太爺就是要他頂罪了,他可不知道哪個朝代的官可以自行宣判"斬立決"的,只是不知道縣太爺為何要如此。
他摸向后背的傷,指尖立刻沾上板子留下的血痂,傷口隱隱作痛。
"喂,新來的。"隔壁牢房突然傳來砂紙摩擦般的嗓音,"犯了啥事?"
鐵柵欄后露出半張臟污的臉,是個缺了門牙的老囚犯。
"殺人。"方逍遙扯動嘴角,"雖然我連死的是誰都不知道。"
"嘿!"老囚突然興奮地拍打地面,鐐銬嘩啦作響,"縣太爺判的?那老狗最會冤枉人——特別是周老爺要他冤枉的。"
"周老爺?"方逍遙支起身體,牽動傷口疼得嘶了一聲。
老囚鬼祟地左右張望,把臉擠在柵欄間隙:"周世昌啊,縣里錢袋子比糧倉還鼓的主兒。"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比劃,"上月西村王二得罪了他,第二天就成'江洋大盜'嘍。"
方逍遙盯著牢頂滲水的石縫。侍郎府的小姐、縣太爺?shù)募迸?、簾后那人的笑?..拼圖突然咔噠一聲合上。
他喃喃自語:難道這柳小姐之死與周世昌有關(guān)?而我,不過是他們找的替罪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