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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第1章
我盤下了小區(qū)的便民超市,咬牙進了批高價桶裝水,每桶八塊。
高溫天氣持續(xù)四十天,小區(qū)供水告急水質(zhì)堪憂,我尋遍關系才找到這點干凈水,想著鄰里安全要緊。
前天樓下突然傳出閑話,說老李那才賣五塊一桶,還保真。
左鄰右舍瞬間炸了鍋,氣勢洶洶地擠進店里興師問罪。
“小陳,看你平時老實巴交,心腸比煤還黑啊!發(fā)這國難財!”
“沒錯!貴出三塊!你昧了多少良心錢!退錢!”
幾個沖動的甚至開始砸著柜臺,瞪著眼前一張張熟絡的面孔,我嘴角只??酀?。
那謠言源頭我清楚得很,就隔壁巷子我姐夫開的黑心水站干的。
“行啊,退就退!回頭別求我就行!”
......
今天剛到小區(qū)超市開門,就感覺氣氛不對勁。
往常這個點,總有幾個老街坊在門口嘮嗑,可今天他們一見我,臉色立馬沉下來,有的干脆扭頭就走,嘴里還低聲嘀咕著什么。
我以為是天氣太熱,大家心情煩躁,也就沒多想。
直到我剛把新到的桶裝水搬上貨架,門口“嘩啦”一下涌進來十幾號人,個個橫眉冷眼地盯著我。
“小陳!你老實說!這八塊錢一桶的水,你中間賺了多少黑心錢?!”
“小陳啊,你這身行頭不便宜吧?新盤下來的店面搞得這么大,手上還戴著塊亮閃閃的表,都是靠我們這些老鄰居的血汗錢供起來的吧?”
說話的是街尾的趙嬸,她向來嘴毒,以前也總愛陰陽怪氣。
“哎呦喂,小陳現(xiàn)在可是大老板咯,一桶水賣八塊,一天賣個百八十桶的,可不就發(fā)財了嘛!”
“要我說啊,小陳這條件,該找個對象了。我家外甥女在銀行上班,要不要......”
“趙嬸,您就別拿我開涮了,我這樣的哪配得上您家外甥女啊?!?/p>
每次她這樣揶揄,我都只能賠著笑臉推辭。
這回她的話實在太過分了,饒是我脾氣再好,臉色也不由得沉了下來。
“趙嬸,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。我這水是實打?qū)崗恼?guī)水廠進的,一桶就賺個塊兒八毛的辛苦錢?!?/p>
“您也知道,現(xiàn)在高溫干旱,水價都漲成什么樣了。我跑斷了腿才找到這點干凈水,您這么說可就寒了人心了。”
還沒等我把話說完,趙嬸就“啪”地一巴掌拍在柜臺上,震得收銀機都晃了晃。
“辛苦錢?你這叫哪門子辛苦?搬幾桶水就喊累了?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真是嬌氣!”
“要我說啊,這水廠批發(fā)價肯定便宜得很,你一轉(zhuǎn)手就賺我們?nèi)龎K,是把我們這些老街坊當冤大頭了吧?”
站在旁邊的王大爺立刻幫腔:“就是!不就是一桶水嗎?現(xiàn)在哪個超市不是五六塊錢?你憑啥賣八塊?”
“要我說啊,他就是最黑心的!連街坊鄰居的錢都要賺!”
趙嬸扯著嗓子喊道,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。
“我們這些老家伙,退休金一個月才幾個錢?你倒好,一桶水就敢賺三塊!你良心被狗吃了?”
我算是看明白了,今天這幫人就是來鬧事的。
我把手里的抹布往水桶上一摔,“啪”的一聲響。
“那你們的意思,是要我降價?”
“當然要降!不僅要降價,你還得把進貨單拿出來給我們看!”王大爺拍著柜臺,“不然我們就去工商局告你!”
“你在這開了十天,一天賣二百桶,一桶賺三塊,十天就是六千,一個月就是一萬八!”趙嬸掰著手指頭,眼睛瞪得溜圓,“當我們不會算賬是不是?”
我盯著他們一張張漲紅的臉,突然覺得可笑。
三伏天里,我蹬著三輪車去二十里外的水廠拉水的時候,怎么沒人來幫我推一把?
趙嬸轉(zhuǎn)身對著人群喊道:“大伙兒說是不是這個理兒?”
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,小區(qū)物業(yè)老馬匆匆擠了進來,把我拉到貨架后面,壓低聲音說:
“小陳啊,你也別怪街坊們著急。就昨兒個,西街口新開了家水站,五塊錢一桶還買三送一......”
他話沒說完,外頭就炸開了鍋:“聽見沒?人家才賣五塊!”
“黑心商家!退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