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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“宋總說的極是,既如此,那恕我唐突了,宋總,請問您為什么把您在海外的,第一個集團(tuán)叫雙S,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?”蔣依依岔開話題,聞言的盛煙,心臟卻猛地一抽。
雙S???
“宋燃,你給我們的APP取個名字吧,我想了好幾個,都不好聽。”十八歲的盛煙,笑彎眉眼地仰頭,望著十八歲的宋燃。
他說,“雙S,無論是APP還是以后我們的家以及集團(tuán),都叫這個。盛煙,這是我給你的聘禮,雙S,我們兩人姓氏的大寫字母,雙S,雙強(qiáng),無堅不摧,也代表我對你的愛,生生不息?!?/p>
他真的做到了。
盛煙努力地調(diào)整自己的呼吸,宋燃應(yīng)該是在問她,她后悔了嗎?
如今,他功成名就,圓了曾經(jīng)她與他的夢想,而她,清潔工一個。
宋燃,你應(yīng)該很高興吧。
高興就好,你高興就好,還有,恭喜你,祝賀你。
“沒什么特殊的含義,隨便取的,蔣小姐不用深究,我們還是說下婚后吧。比如,蔣小姐,打算生幾個孩子?婚后,主內(nèi)還是主外?亦或者都可以?”宋燃冷峻面容上的笑,沒有一絲溫度,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,他在嘲諷,挖苦。
盛煙見他們氣氛逐漸變的熱絡(luò),握著酒壺的手,涼了又涼。
她聽不到蔣依依,是怎么回答他的,只記得,宋燃也曾問過她這個問題,他說,盛煙,我們可以生兩個孩子嗎?無論男女,一個跟你姓,一個跟我姓,你要是不想上班,就不上,或者你不想帶娃,我?guī)?,都可以?/p>
盛煙,生兩個好不好?
盛煙頓感身體不適,她起了生理上不適,即便她裝得像無事發(fā)生一樣,但心還是一刀一刀的被割著。
她想離開包間,可老天跟她作對似的,她越想怎樣,就越逃脫不了,就像七年前,高考的前三天。
她其實想對宋燃說的是,我們私奔吧,去哪兒都好,遠(yuǎn)離江城,遠(yuǎn)離這里的一切。
盛煙不知道在包間站了多久,整個人都是空洞麻木的,再次聽到聲音,是蔣總說,“那就這么決定了,依依,快把微信好友二維碼遞給宋總,你們好,我們兩家長輩,也就好?!?/p>
“宋總,依依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,也請您多擔(dān)待?!?/p>
何明遠(yuǎn)替宋燃回,“蔣總客氣了,依依這么好的兒媳婦,宋燃打著燈籠都找不到,宋燃,紳士一點,等會回去,帶蔣小姐在附近走走。”
蔣依依立馬道,“還是我?guī)慰偘?,宋總剛回來,對江城想必也不太熟悉,這些年變化很大的,宋總,有勞了?!?/p>
蔣依依遞上了微信好友添加二維碼,宋燃有一瞬的恍神,他微微抬眸,掃了眼,面色很不好,卻又想看他的盛煙。
遲疑了會兒,宋燃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,從大衣口袋掏出了手機(jī),“蔣小姐,請。”
盛煙自嘲地閉眼深呼吸。
她有點可笑,他再也不是那個為她,連其他班級女同學(xué),遞上的水都會拒絕的宋燃,而她同樣也不是,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盛煙。
他們皆物是人非。
盛煙,他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伴侶,你該恭喜他,從此他不再孤單,不在無人惦記,他應(yīng)該也不會再怕下雨天打雷了吧。
“好了,你們可以收拾了?!笔Y總發(fā)話,讓他夫人從錢包里,拿出作為小費的兩千現(xiàn)金,放在桌上,隨后對何明遠(yuǎn)做出了請,“何總,請?!?/p>
盛煙跟其他同事鞠躬,感謝恩賜般道,“請蔣總,何總慢走,歡迎下次光臨,很高興能為您們服務(wù),祝幾位生活愉快,身心健康,財源廣進(jìn)?!?/p>
宋燃在經(jīng)過盛煙的面前,有意停了下,看似在穿大衣,又好像不是。
盛煙埋著頭,只見他的皮鞋,沒注意他眸中,難以讀懂的情緒。
宋燃未多停留,好像在盛煙身旁,眸中流露的破碎情感,只是盛煙的錯覺。他跟在走廊窗邊見她時一樣,如窗外的雪花,令她深感冰冷時,便消失不見。
領(lǐng)班替他們按了電梯,盛煙在這刻,頭昏目眩,好在包間此刻就她一人,她努力壓制的淚水,還是奪眶而出。
盛煙抬手擦凈眼淚,哭什么啊,盛煙,你的眼淚,七年前被舅舅一家趕出來,流落街頭,睡大橋洞下,不就流盡了嗎?
這些年,人心,你不該看得最為透徹的嗎?
一個宋燃而已,曾經(jīng)誰還沒愛過似的,擦干眼淚,你現(xiàn)在可是在上班,在求生計,在真摯的情感,它管不了你的冷暖與解決不了你的溫飽,何況,都過去了那么多年了。
盛煙仰頭深呼吸,令她一個多小時,都在窒息的包間,隨著宋燃的離去,像找回了理智,她看了眼蔣夫人留下兩千塊現(xiàn)金,從里面抽出兩百塊,便遞給回來的領(lǐng)班,隨后道,“我去收拾了?!?/p>
盛煙先回到天子二號收拾,抽兩百塊是這兒規(guī)矩,除了領(lǐng)班得到的多,她這種清潔餐桌工,能有兩百塊就不錯了。
畢竟,今兒運氣也算好,被經(jīng)理叫來端菜。
領(lǐng)班未說任何,見她一如既往地的實誠,只說一句,“好,你去吧?!?/p>
盛煙收拾完所有包間的餐桌,已是晚上十點了。
無論酒店還有沒有其他客人,盛煙跟經(jīng)理說過的,她只做到十點,因為家里還有一位小朋友需要照顧。
酒店的清潔工,不是盛煙正式工作,她兼職之一,因為高中學(xué)籍被奪,只有初中畢業(yè)證書的她,在寸地寸金的江城,能找什么好的工作?
發(fā)傳單,送外賣,甚至工地搬磚,能賺錢的,盛煙這些年都干過。
倒也不是沒重新參加高考,但都被奪了,怎么考?即便曾經(jīng)考過初級會計師資格證,卻還未正式上崗,就被背調(diào)請走了。
說她高考作弊,品德不端,公司不收,哪怕是茶水間,打雜的。
盛煙只能選擇端盤子,洗盤子,擦盤子,一是,不會有人知曉,她的過往,也不會有人注意,但除了今天,不過,宋燃不也沒認(rèn)出來嗎?
江城那么大,曾經(jīng)的同學(xué),親戚,又有哪個能在她,收拾餐桌出現(xiàn)。
二是,因為家里的小朋友。
盛煙在高級酒店收拾餐桌,也并不是沒有好處的。比如,像今天兩個包間的菜,大部分都沒有動,她可以打包,回去養(yǎng)小朋友,高級酒店做的菜,自然都是好的。
所以,她拎著今天算是頗為豐盛的大餐,坐地鐵回到一個破舊,卻能給她與小朋友遮風(fēng)避雨的租房。
剛從地鐵站出來,就有一個小身影,如炮彈似的,撞進(jìn)了她懷里,抱著她的細(xì)腿,甜糯糯的喊道,“媽咪,你終于回來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