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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喬珈藍的眼眶紅潤,相愛十年的人還不如初次見面的人帶給她的溫暖多。
那她過去十年的青梅竹又算是什么?
楚敘白提出的三個條件,在喬珈藍早已亂成一團的心湖里,激起了更復雜的漣漪。
每一個條件,都像是一把鑰匙,要打開一扇她從未敢想象的門。
她能做到嗎?
喬珈藍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冰涼的茶杯壁上滑動,會客廳里那股茶味的沉香,正一點點侵入她的呼吸,讓她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幾分。
喬珈藍想想起了那句勢利的女人,想起了那滿地破碎的玉佩,也想起了那場讓她淪為全城笑柄的婚禮。
十年,整整十年!她像個傻子一樣...
她像個傻子一樣,將自己所有的青春和熱情都押在了一個人的身上,最后卻輸得一敗涂地。
她還想起了喬胭那副勝利者的姿態(tài),想起了父親的怒吼和繼母的刻薄。
那個所謂的家,早已不是她的港灣,是不斷向她索取、將她當作交易籌碼的冰冷牢籠。
所有的過往和痛苦,都未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化作一縷煙,銷聲匿跡。
喬珈藍緩緩抬起頭,看著眼前這個俊朗的男人,她迎上楚敘白探究的目光,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而堅定。
“你的條件,我也全部答應?!?/p>
這聲音不大,卻像是一柄重錘,狠狠地砸碎了她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。
楚敘白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,快得讓人無法捕捉。
他看著眼前這個故作堅強,實則已是強弩之末的女孩,緩緩站起身,朝她伸出了手。
“那么,歡迎你,楚太太?!?/p>
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(wěn),那聲楚太太,是一種鄭重的宣告。
喬珈藍看著那只修長有力的手,掌心的紋路清晰分明。
她遲疑了片刻,最終還是將自己冰涼的手放了上去。
他的掌心很暖,也很干燥,包裹住她指尖的那一刻,一股陌生的暖流順著皮膚蔓延開來,與衛(wèi)川那總是帶著一絲濕熱的手感截然不同。
楚敘白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反悔和猶豫的時間。
他牽著她的手,動作自然地將喬珈藍從椅子上拉起來,直接帶著她離開了這座象征著權力與財富的金融塔。
黑色的勞斯萊斯平穩(wěn)地行駛在京港的夜色中,喬珈藍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,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街景,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場不真實的夢境中。
喬珈藍正被這個剛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男人,帶離那個讓她痛苦窒息的世界,駛向一個完全未知的未來。
她忍不住側過頭,偷偷打量著身旁專注開車的男人,昏暗的光線勾勒出楚敘白冷硬的側臉輪廓,下頜線利落分明。
他身上那股強大的壓迫感依然存在,但奇怪的是,這份壓迫感中,卻又夾雜著一種讓她莫名安心的力量。
車子從繁華的市中心一路向郊區(qū)駛去,很快到達楚園。
一扇巨大鐵藝大門緩緩打開,一座燈火通明的歐式莊園靜靜地矗立在夜色之中,主建筑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,巨大的噴泉在燈光的映照下,折射出七彩的光芒。
車子在主建筑前停穩(wěn),楚姨早已帶著一眾傭人恭敬地等候在門口。
他們穿著統(tǒng)一的制服,在車門打開的瞬間,整齊劃一地彎下腰,聲音洪亮而恭敬。
“先生,太太。”
那聲太太,再一次狠狠地撞擊著喬珈藍的心臟。
這一次,更加真實,也更加復雜。從這一刻起,她是這座莊園的女主人,是楚太太。
楚敘白牽著她的手,帶著她走進了這座宏偉的建筑,穿過一條長長的回廊,來到了一座自帶獨立花園和泳池的別院前。
別院內的裝修是她喜歡的極簡風格,家具不多,但每一件都看得出價值不菲。
楚敘白指著客廳那套米白色的布藝沙發(fā),和墻上那幅抽象的油畫,輕聲問她:“還喜歡嗎?如果不喜歡,可以隨時換掉,按你自己的喜好來布置就好,不用征求任何人的同意?!?/p>
一股暖意毫無防備地涌上喬珈藍的心頭,這沙發(fā)和畫,都是她曾經在一家設計雜志上看到過的,當時她隨口跟衛(wèi)川提了一句喜歡,衛(wèi)川卻覺得太過素凈,不夠奢華。
楚敘白怎么會知道?
跟在他們身后的楚姨,看著楚敘白親自為喬珈藍倒水,又細心地為她調整室內溫度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。
她跟在楚先生身邊十幾年,從未見他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體貼入微。
楚先生的世界里,似乎只有工作,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有如此溫柔的光。
參觀完莊園,喬珈藍獨自一人站在別院空曠的客廳里,打量著這個即將成為她新家的地方。
喬珈藍的心里是溫暖的,但又是五味雜陳的。
而此時,楚敘白就站在別院外的陰影里,透過落地窗,靜靜地看著屋內的她。
楚姨走到他身邊,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輕聲說:“先生,是她嗎?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?您為了她,值得嗎?”
楚敘白用一個堅定的眼神回答了楚姨。
楚敘白的思緒,不受控制地飄回了二十多年前那個炎熱的夏天。
鄉(xiāng)下破舊的院子里,幾個比他大的孩子將他按在地上,拳頭像雨點一樣落下。
他渾身是傷,嘴角流著血,卻倔強地不肯哭一聲。
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時候,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。
她撿起地上的石子,用盡全身力氣砸向那些大孩子,奶聲奶氣地喊著:“不許欺負他!”
那些孩子被她嚇了一跳,罵罵咧咧地跑了。
小女孩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,用自己那塊繡著小雛菊的手帕,笨拙地擦去他臉上的泥土和血跡。
然后,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皺巴巴的、被手心汗水浸濕的幾十塊錢,小心翼翼地塞進他的手里。
“這個給你媽媽買藥,你別哭了?!彼穆曇糗浥从终J真。
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,而她,是那段黑暗中唯一的光。
閃回的畫面漸漸模糊,楚敘白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這個清瘦而倔強的身影上。
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溫柔,也無比堅定。
他在心中默念,“珈藍,我找了你很多年。這一次,換我來保護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