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家那點破事，到底還是砸我手里了。

岳父岳母破產(chǎn)那天，林磬清在廚房接電話。

水聲嘩啦，也蓋不住聽筒里老兩口焦急的聲音。

掛了電話，她蹭過來，臉上那點討好的笑，看得我煩。

“顧柯，廠子沒了，爸媽年紀也大了?！?/p>

“你看能不能在學(xué)校里找個活兒？”

她沒明說，但那眼神，明擺寫滿了“你得管”。

行，我管。

托關(guān)系，把老兩口塞進新建成的分校區(qū)。

一個放在保安室，一個去食堂后廚幫工。

看在我的面子上，不會安排重活。

相應(yīng)的，錢少，夠他們吃飯就行。

林磬清那幾天對我格外殷勤，煲湯擦桌子，殷勤懂事。

對我也格外上心，仿佛回到戀愛時。

可我只覺得膩味。

這點小事就感恩戴德？

骨頭也太輕了。

麻煩沒完。

她那個弟弟林棟，頂著一頭扎眼的黃毛，穿著破洞褲。

大剌剌坐我家沙發(fā)上，抽著我的好煙。

“姐夫，也給安排一下唄。”

“我這馬上帶女友回家，要定親，手里總得有點。”

林磬清站在旁邊，臉漲得通紅。

手指絞著圍裙邊，屁都不敢放一個，只會拿眼睛瞟我，全是哀求。

那股子市井的窮酸氣混著油煙味，熏得我腦仁疼。

真臟。

可我能不管嗎？

剛評上教授，住在學(xué)校分配的家屬小區(qū)里。

鄰居同事都看著。

傳出去說我不管落難的岳家，唾沫星子能淹死人。

我壓下惡心，臉上還得端著笑：“行啊，正好實驗樓那邊缺個夜班巡邏的。”

“清閑，穩(wěn)定，明兒我打個招呼，你去試試?！?/p>

林棟一口一個“謝謝姐夫”喊得震天響。

林磬清松了口氣。

看我的眼神又變成那種依賴的眷戀。

路邊流浪的小貓，隨便投喂些吃的，就會露出這種乞求的眼神。

就那一刻，她身上最后那點讓我念念不忘的“女神”影子，“啪”一聲，碎了。

碎得干干凈凈。

她現(xiàn)在是什么？

一個被柴米油鹽腌入味的家庭主婦。

聊的不是菜價就是她爸這個月的藥費，她弟又惹了什么禍。

精心做的飯沒滋味，新買的衣服透著土氣。

一舉一動都像是規(guī)劃好的，毫無新意。

我對她，連最后那點興趣，也徹底熄了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