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昭白也跟著幫腔：

「少在這里裝可憐了，有病就去治啊，來找夏姐能管什么用?！?/p>

周楊一下子站起來，狠狠地給了許昭白一拳。

他惡狠狠地對紀(jì)臨夏說：

「紀(jì)臨夏，你會后悔的，既明他......」

我打斷他的話，艱難地起身。

拽了拽他的袖子，讓他別說了。

「我們走?！?/p>

可走出兩步，我突然胃里一陣顛簸，咳嗽了兩聲干嘔起來。

地上一片深紅血跡。

周楊哭叫著：

「......血，既明，你怎么會吐血！」

還沒來得及安撫他。

我耳朵開始嗡鳴，眼前一黑。

周圍一片混亂，我甚至分不清身處的方位。

失去意識前，我似乎聽到了紀(jì)臨夏慌亂的聲音。

我自嘲一笑。

紀(jì)臨夏，你也會感到害怕嗎......

10

昏迷前，我隱隱約約聽到了紀(jì)臨夏的聲音。

她罕見地有些慌亂：

「......既明、既明，好好的怎么會吐血，你別嚇我......」

周楊的聲音帶著哭腔，喊人幫忙叫救護車。

「......既明，你一定不能有事！快、快叫救護車！」

四肢百骸都流淌著深深的倦意，我任由自己放縱地沉在無盡又漫長的黑夜里。

我想，或許這段路的盡頭就是死亡。

我期盼著這段路走到盡頭，又害怕真正可怕的死亡到來。

仿佛走馬燈一般，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

那是媽媽還沒去世的時候。

爸爸去世得早，外婆嫌棄我，因為我，我媽不好再嫁。

不肯讓她把我留下，要將我趕出家門。

后來，媽媽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，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小縣城。

一個人把我拉扯大。

付出的辛苦也是別人的幾倍。

所以自我記事以來，媽媽總是佝僂著背，也總是身上小毛病不斷。

有時候是腰疼，有時候是腿腳疼。

那時我不懂，一邊幫她錘著背，一邊問她：

「媽媽，為什么不去看醫(yī)生呢？老師說了生病就要去看病?！?/p>

媽媽只是笑著說：

「都是小毛病了，忍忍就過去了，看病的錢能給你交一個月的飯費了。

「你現(xiàn)在長個子，應(yīng)該多吃點?！?/p>

就這樣，一直到后來她因為病重躺在醫(yī)院里。

她拉著泣不成聲的我的手：

「既明，媽媽不治了，我的命就到這了。

「你還年輕，你的日子還長。

「是媽媽沒用，就只能陪你到這里了。」

直到她去世，她也沒想過為自己，而是毫不保留地給我所有她能給的最好的東西。

可我卻把自己活得一團糟。

夢境的最后，恍惚間，我又見到了媽媽。

她面容恬淡，眉宇間淺淺的褶皺。

我無聲張了張嘴，叫媽媽。

可她只是安靜地看著我的臉，一言不發(fā)。

我哭喊著說：「媽媽，你帶我走吧。」

可她搖了搖頭，說：「既明，你要好好的。」

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，我拼了命地想伸出手觸碰一下她的衣角。

可她卻離我越來越遠(yuǎn)。

直至完全消失不見。

11

意識還沒完全恢復(fù)。

鼻腔里充斥著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。

耳邊隱隱約約有著一個女人強壓怒火的嗓音。

她似乎是在呵斥醫(yī)生：

「......好好的人怎么會突然暈倒，別跟我說什么已經(jīng)盡力了，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把人救醒！不然我一定讓你們整個醫(yī)院都給他陪葬！」

我皺了皺眉，太陽穴處尖銳的頭疼把我拉回現(xiàn)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