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綁架后，我得了男人恐懼癥。

只要和男人肌膚接觸，就會渾身過敏、嘔吐不止。

所有人都可惜堂堂的青大?；ǎ驗榕K了，變成一個可望而不可求的假石女。

只有賀奕川不一樣。

那個人人口中的冰山總裁，為了治好我的病，放下了所有身段。

白天處理公務(wù)，晚上觀看各種顏色資料，學(xué)盡了花樣。

正式進(jìn)入的那天，他撫著我的脊背，眼眶微紅：

“心怡，別怕，你不臟，我會是你最好的藥。”

于是，我漸漸忘記了曾經(jīng)的恐懼，陪他一次又一次沉淪。

直到在一起的第二年，我因為忘帶公寓鑰匙，跑來酒吧找他。

無意中聽到他和朋友閑談。

“賀哥，聽說你把一個得了男人恐懼癥的女孩訓(xùn)成了蕩婦，了不起?。　?/p>

賀奕川抿了口酒，云淡風(fēng)輕：

“這算什么，幫她治病又不難，反正我也爽到了?！?/p>

“那你和林薇薇呢？也是為了爽？”

賀奕川拿著酒杯的手一頓，垂下的眸子里滿是溫柔：

“薇薇不一樣，她很干凈?！?/p>

原來，他說我不臟，是假的。

原來，我引以為傲的救贖，只是另一種侮辱。

怔愣片刻，我撥通了教授電話：

“教授，您之前說的那個交換生項目，我想申請。”

從此以后，我們天南海北，再不相見。

1

“教授，您之前說的那個交換生項目，我想申請?！?/p>

教授愣了一下，很是驚訝：

“你確定嗎？那個項目交換地在瑞士，去了最少三年才能回來。”

“上次你不是還拒絕了我，說男朋友不想異地，要為他留在國內(nèi)嗎？”

我站在包廂外，靜靜地看著里面歡聲笑語的一幕，笑容慘淡：

“不結(jié)了，以后我只想為自己的人生負(fù)責(zé)?！?/p>

看我態(tài)度堅決，教授也沒再勸，叮囑道：

“出國的航班三天后啟程，還有幾天時間，你和男朋友好好告?zhèn)€別吧?！?/p>

“畢竟，他對你那么好，還治好了你的病?！?/p>

我嗯了一聲，視線透過玻璃窗。

落到正在和兄弟科普我的技術(shù)的賀奕川，眼眶微紅。

是啊，他明明對我那么好。

可當(dāng)著朋友的面，卻毫不掩飾地嫌我臟。

放下手機(jī)，我準(zhǔn)備悄悄離開，包廂里又傳來幾道起哄的聲音。

“賀哥，既然你女朋友那么浪，不如叫出來給我們看看唄？”

“是啊賀哥，別小氣嘛，讓我們大家看看她能有多浪。”

“給兄弟們長長見識唄！”

離開的腳步頓住，我猛地轉(zhuǎn)身，想看賀奕川的反應(yīng)。

五光十色的燈光下，賀奕川眉眼輕松，只是猶豫片刻，就掏出了手機(jī)：

“下不為例?！?/p>

歡呼聲瞬間響起，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。

接通電話，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：

“學(xué)完了嗎？來陪我?！?/p>

“記得出來的時候真空，今晚我們玩點(diǎn)刺激的?！?/p>

大腦轟隆一聲炸開，變成一片空白。

我看著包廂里外放電話的賀奕川，和周圍等著看好戲的男人們，連骨髓都透著寒氣。

“賀奕川，我今天身體不舒服，不想......”

我的話還沒說完，男人直接打斷我。

“心怡，你別鬧。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治好你的病。”

“醫(yī)生說了，像你這樣情況，手段必須激烈點(diǎn)。”

“乖，聽話，我在老地方等你。”

電話猛地掛斷，接著就是酒吧地址。

明亮的手機(jī)光線，晃得我眼睛生疼。

擦干眼淚，我在手機(jī)上回復(fù)：

【今晚我真的不舒服，你們玩吧。】

消息發(fā)出，遲遲沒有得到回應(yīng)。

余光里，我卻瞥見賀奕川將桌上的手機(jī)扔到發(fā)小懷里，云淡風(fēng)輕：

“心怡今天不懂事，掃了大家的興。”

“這里有她的照片，補(bǔ)償你們?！?/p>

男人們先是一愣，接著不約而同地圍了上去。

邊看邊感嘆：

“不愧是賀哥，就是大氣！”

“想不到許心怡長得那么清純，私底下居然這么會，賀哥好福氣啊?！?/p>

“別說了，看的我都要沖動了。賀哥威武！”

......

眾人你一句我一句。

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小刀，插的我鮮血淋漓。

握緊拳頭，我正要沖進(jìn)去理論，有人驚呀一聲：

“欸，這張照片不是林薇薇嗎？”

三個字，賀奕川猛地抬頭，搶過了手機(jī)，語氣森然：

“閉上你們的狗眼，不許看！”

“薇薇那么干凈，我不允許你們侮辱她。”

朋友們面面相覷，忙不迭道歉。

“賀哥別生氣，是我們不對，我們什么都沒看到?！?/p>

“對，只是薇薇滑雪的照片，我們什么都沒看到?！?/p>

“薇薇那么純潔的女生，又不是許心怡，我們不會亂說的?！?/p>

握緊的拳頭就這么泄了力氣，我呆呆地看著賀奕川臉上藏不住的慍色，心底愛意結(jié)冰。

原來，他真正在乎一個人的時候。

是這個樣子啊。

2

我突然就沒了待下去的力氣，閉上眼準(zhǔn)備離開。

身后突然響起一個好聽的女聲：

“學(xué)姐，你也是來找奕川哥哥的嗎？怎么不進(jìn)去？”

林薇薇一身白裙，清秀的臉上故作天真。

“是不是奕川哥哥欺負(fù)你了？他真討厭，我?guī)湍憬逃?xùn)他。”

說完，她推門而入。

看到我的瞬間，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。

賀奕川更是下意識起身，眼底藏不住緊張：

“心怡？你什么時候來的?！?/p>

“剛到?！?/p>

我面色平靜，看不出波瀾。

賀奕川也送了口氣，拉著我和林薇薇一起坐下。

場面重新開始熱絡(luò)。

我坐在賀奕川身邊，因為時不時的隱晦打量坐立不安。

賀奕川垂眸，認(rèn)真地給林薇薇剝桔子，彷佛我只是空氣。

不想再看，我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。剛碰到嘴唇，就被人惡意打翻，酒水灑了滿身。

面對我憤怒的眼神，那人表情輕佻：

“對不起啊嫂子，我以為這個杯子是薇薇的?！?/p>

“怕你用錯了，賀哥不高興?！?/p>

其他人也一起譏笑：

“對對對，薇薇愛干凈，嫂子別喝錯了。”

“她跟你可不一樣。”

原來，還是在嫌我臟啊。

抓著包的手緊了緊，我將目光投向看了全程的賀奕川。

我在等他開口。

賀奕川沒有看我，專注地剝著手中的桔子。

直到處理干凈，他才勉強(qiáng)抽了張紙巾遞給我，敷衍地安慰：

“都是朋友，他們開個玩笑，你別放在心上。”

一句朋友，一句玩笑，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嗎？

心臟疼的發(fā)緊，我放下紙巾起身往外走。

林薇薇攔住我，嬌怯怯地開口：

“學(xué)姐，你別生氣，他們只是大大咧咧慣了，不是故意的。”

“還有，我這次來是特意還你東西的?！?/p>

邊說，她邊掏出一個首飾盒打開，露出里面閃亮的粉鉆手鏈。

“上次學(xué)姐你過生日，奕川哥哥給你送了條粉水晶的手鏈，我很羨慕，就隨口說了句也想要?！?/p>

“沒想到......”

林薇薇害羞地看了眼賀奕川，聲音甜膩的能滴出水來。

“沒想到奕川哥哥居然記在了心里，隔天就飛去香港，送了我一個這么貴重的手鏈?！?/p>

“還說什么，只有這么貴重的東西才能配的上我。”

“我過意不去，所以今天特意過來還給學(xué)姐?！?/p>

我愣了一下，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遍布雜質(zhì)和裂紋的手鏈，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。

兩年感情，七百三十天的日夜相伴。

抵不過他和林薇薇認(rèn)識半年。

床上床下，我都廉價過了頭。

后退兩步，我第一次沒有給賀奕川面子，直接推門離開。

包廂內(nèi)一片嘩然。

有人嗤笑一聲，高聲說道：

“什么東西，也敢跟賀哥甩臉子！”

“閉嘴！”

賀奕川瞪了他一眼，臉色陰沉。

他不知道，距離我出國，還剩兩天。

3

第二天上午，我早早地起床收拾行李。

一夜未歸的賀奕川走進(jìn)來，眼神微愣，立刻拽住了我的手。

“你要去哪兒？”

我沒抬頭，簡單解釋了一句。

“馬上期末，我打算搬回學(xué)校住。”

賀奕川表情回暖，接著熟練地從身后摟上我的腰，口吻曖昧：

“要住幾天？你知道的，沒有你我可受不了?！?/p>

以前，我很享受這種情人之間的甜蜜。

現(xiàn)在不知為何，我惡心的想吐。

從他的懷里退出來，我繼續(xù)整理行李。

賀奕川隨意的一瞥，就注視到了我光禿禿的手腕，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。

“你的手鏈呢？哪去了？為什么不帶？”

接連三個問句，讓我有些猝不及防。

“臟了，我就先摘下來了?！?/p>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，賀奕川好像松了一口氣。

他笑了笑，隨口承諾我道：

“既然臟了，那就不要了，反正也不值錢。我明天給你買個更好的?！?/p>

是啊，反正也不值錢。

我二十二歲的生日，賀奕川是在酒店跟我過的。

激情后，我紅著眼問他：

“賀奕川，你會娶我嗎？”

賀奕川怔了兩秒，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沒有光澤感的水晶手鏈，戴在了我的手上。

他說：

“心怡，我沒來得及買戒指，這條手鏈就當(dāng)作信物。”

“再給我點(diǎn)時間，我一定娶你?！?/p>

一條十塊錢都不值的手鏈，兩句不帶真心的敷衍。

可我偏偏就是信了，傻傻的覺得，他會給我幸福。

現(xiàn)在想來，真是天真的讓人發(fā)笑。

拉好行李箱，我去衛(wèi)生間洗手，手機(jī)突然收到一條@提醒。

林薇薇的社交平臺上傳了一個求婚視頻。

搖晃的鏡頭里，賀奕川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單膝下跪，小心翼翼地將一個我沒見過的鉆石戒指套進(jìn)她的手指。

燈光下，碩大的鉆石閃耀著奪目的光芒。

也刺傷了我的眼。

退出再進(jìn)的時候，視頻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

只剩下林薇薇發(fā)來的道歉信息。

“學(xué)姐，你別生氣，這都是我們昨晚鬧著玩?！?/p>

“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手滑@了你，原本我們都說好不告訴你的?！?/p>

“學(xué)姐，你不會生氣吧？”

林雅雅挑釁的話一句接著一句，門外，賀奕川正在敲門。

“心怡，手鏈臟了就不要了，你喜歡什么樣的？我明天帶你去挑好不好？”

巨大的割裂感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，反復(fù)橫戳著我本就稀爛的心臟。

吸了吸鼻子，我朗聲回復(fù)了賀奕川。

“好?！?/p>

4

晚上賀奕川不知道發(fā)了什么瘋，非要拉著我去參加合作公司的酒會。

在一起兩年，這是他第一次愿意帶著我在公眾場合露面。

酒會進(jìn)行得很順利，賀奕川心情也很好。

直到小白兔一樣的林薇薇闖了進(jìn)來，撞翻了主辦方精心布置的香檳塔。

玻璃渣滓灑了一地，也讓主辦方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。

“你怎么回事？不看路嗎？”

林薇薇立刻就紅了眼，委屈巴巴地看著賀奕川，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賀奕川皺了皺眉，將林薇薇護(hù)到了身后，語氣生硬：

“小姑娘年紀(jì)還小，陳總你別跟她計較?！?/p>

干巴巴的話讓主辦方的臉色更加陰沉，他指著躲在賀奕川身后的林薇薇，冷笑道：

“行，讓她給我敬酒道歉，我就不跟她計較?！?/p>

林薇薇求救似地拽了拽賀奕川的衣服，還是一句話不說。

賀奕川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，接著忽然將目光轉(zhuǎn)向我。

“心怡，你替薇薇給陳總敬酒吧?！?/p>

我愣了愣，立刻拒絕：

“憑什么？”

賀奕川蹙眉，一臉我不懂事的表情。

“薇薇還小，沒經(jīng)歷過這些?！?/p>

“你不一樣，你習(xí)慣了?！?/p>

周圍瞬間變得安靜。

賓客們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眼里都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。

直到有人先忍不住朝著賀奕川擠眉弄眼。

“看不出來啊，年紀(jì)輕輕就這么有經(jīng)驗。賀總好福氣啊?！?/p>

“是啊是啊，還得是賀總會調(diào)教，身邊的女伴都這么‘能干’?！?/p>

“我們都得跟賀總學(xué)學(xué)?！?/p>

不懷好意的話讓我的臉色白了又白。

賀奕川眼神一厲，正要開口，林薇薇像是被嚇到了一樣暈了過去。

賀奕川瞬間就慌了神，抱著林薇薇往外走。

獨(dú)留下我，面對著大家逐漸放肆的眼神。

最后，還是那位氣急敗壞的主辦方站了出來，護(hù)著我離開。

告別時，他將自己的外套遞給我，對我說：

“小姑娘，你還年輕。”

一句話，就打碎了我所有偽裝出來的驕傲。

回到家，我在衣柜前站了很久。

里面的東西很多，幾乎全是賀奕川送我的禮物。

我將它們一一拿出來，放到床上。

紅色蕾絲吊帶裙，是賀奕川送我的戀愛一百天禮物。

黑色長腿吊帶襪，是賀奕川送給我的戀愛一周年紀(jì)念日禮物。

裸色尖頭高跟鞋，是我21歲生日，賀奕川送我的生日禮物。

......

所有的禮物都是賀奕川為我量身定制的。

所有的東西，將我物化成了一個滿足欲望的工具。

可我到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，這不是愛。

手機(jī)突然亮屏，是賀奕川的消息。

【薇薇沒事了，我回去接你?！?/p>

【我給你買了新手鏈，和薇薇的一樣好看，回來就給你?！?/p>

【今晚的事......對不起?！?/p>

一通電話突然打進(jìn)來，是教授。

“心怡，計劃有變，我們要提前一天出發(fā)?！?/p>

“接你的車已經(jīng)到樓下了，你趕緊收拾行李?！?/p>

“好?！?/p>

我擦干了眼淚，提著行李離開了這個困住我的地方。

登機(jī)前，我給賀奕川發(fā)了最后一條消息。

“賀奕川，我不愛你了?！?/p>

下一秒，沉寂已久的聊天框開始瘋狂震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