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門“咔噠”一聲落了鎖。

她下了車，把我一個人關(guān)在這冰冷的空間里。

屏幕上，陸哲好像發(fā)現(xiàn)了攝像頭，對著鏡頭，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車門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拽開。

許鳶站在車外，她身后跟著幾個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那嗄?，嘴里叼著煙，正用一種評估貨物的眼神打量我。

她手里拎著一個鐵桶，里面裝著渾濁的，散發(fā)著臭味的積水。

“車里太悶了，”她俯視著我，“你怎么能體會到阿哲當(dāng)初為了保護蚊子，被潑了一身臟水的無助？”

我嘴唇翕動，每一個字都耗盡了我的力氣：“許鳶......救我......”

她冷哼一聲，那幾個青年立刻會意。

兩只手伸進來，直接把我從車里拖了出去，重重摔在滿是泥漿的地面上。

冰冷的泥水浸透了我的衣服，我掙扎著想爬起來，一只腳卻踩住了我的后背，把我死死按在地上。

許鳶提起水桶，走到我面前。

臟水從我的頭頂澆下，帶著水溝的惡臭，嗆得我口鼻都是。

我被凍得渾身抽搐，意識在冰冷和病毒的灼燒中漸漸渙散。

“你不是最愛干凈嗎？”她的語氣充滿了報復(fù)的快感，高跟鞋的鞋跟碾過我的手指，“你不是每天都要把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嗎？現(xiàn)在感覺怎么樣？”

她對一個青年遞了個眼色，那人獰笑著從旁邊一輛破車的后備箱里，拿出一根撬棍，扔給了她。

許鳶接過撬棍，在我身邊蹲下，聲音輕柔。

“阿哲說，他被那些無知的人推倒時，感覺肋骨都要斷了?！?/p>

她慢慢站起身，舉起了撬棍。

“現(xiàn)在，也讓你感受一下。”

撬棍帶著風(fēng)聲，狠狠砸在我的后腰上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劇痛讓我發(fā)出了不屬于人類的慘叫，身體猛地弓起，眼前徹底黑了下去。

中控屏幕里，陸哲假惺惺地開口，言語中卻透著一股壓不住的興奮：“鳶鳶，算了吧，別把他弄壞了，我還指望他繼續(xù)去申請防疫物資呢......”

“你還替他說話！”陸哲的話像是一把火，點燃了許鳶的怒火，“他害你差點被感染，這點痛算什么！”

她不再讓那些人動手，而是親自動手，又是一撬棍，狠狠砸在我的小腿上。

“咔嚓！”

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。

劇痛讓我?guī)缀趸柝?，但她還不解氣，扔掉撬棍，命令一個青年：“把他身上那件外套扒了！”

那件我生日時，她送我的名牌沖鋒衣，被“嘶啦”一聲撕成碎片。

我赤裸的上身暴露在江邊的冷風(fēng)中，抖得不成樣子。

劇痛的間隙，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，手指顫抖著，悄悄移向褲子的口袋。

那里放著一個特制的緊急呼叫器。

是我的導(dǎo)師，在我這次來這個城市做基層調(diào)研前，硬塞給我的。

他說，人心復(fù)雜，有備無患。

我拼盡全力，終于按下了那個小小的按鈕。

我緊繃的神經(jīng)驟然一松，整個人幾乎要虛脫過去。

導(dǎo)師，他會來的。

他一定會來救我。

只要撐到他安排的人來......

“江澄，你在搞什么鬼？”許鳶的聲音刺破了我剛剛?cè)计鸬南Ｍ?/p>

她俯下身，一把將手伸進我的口袋，那個小小的呼叫器暴露在她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