廠長未婚夫和技術(shù)員在車間待到半夜，被人舉報(bào)搞不正當(dāng)關(guān)系，鬧得全廠沸沸揚(yáng)揚(yáng)。

我剛想找人壓下去，周建軍卻主動召開了全廠大會：

「我和小琴同/志是自由戀愛，早就定了親事，昨晚是在一起討論技術(shù)革新！」

我僵在原地，我叫王秀英，他口中的小琴是新來的大學(xué)生技術(shù)員。

他高舉手腕證明關(guān)系的那塊上海牌手表，是我省吃儉用大半年托人給他買的訂婚禮。

晚上回家，周建軍和我解釋：「我是廠長，作風(fēng)問題是底線，不能有污點(diǎn)！」

「小琴是城里來的知識分子，臉皮薄，和你這種在廠區(qū)大院野慣了的不一樣?！?/p>

提起李琴，他語氣里都是保護(hù)欲。

「她受不了那些閑言碎語，我得護(hù)著她！」

「等這事平息了，我們還按原計(jì)劃結(jié)婚?！?/p>

我拿起書本，給我爸寫了封信：「爸，幫我把鋼廠那筆單子轉(zhuǎn)給二廠吧。還有，我要參加今年的高考?！?/p>

......

信寄出去的第二天，周建軍渾然不覺。

他甚至還帶了李琴最愛吃的肉包子回來，在我面前掰開，熱氣騰騰。

「秀英，委屈你了。」

他把包子遞到我面前，語氣帶著安撫。

「小琴她從小沒吃過苦，這次嚇壞了，我得哄哄她?！?/p>

我看著那個包子，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
從前，他知道我不愛吃肉餡，每次都只給我?guī)Р税?/p>

現(xiàn)在，他連這個都忘了。

我推開他的手，包子掉在地上，滾了一圈，沾滿了灰。

周建軍的臉色沉了下來。

「你又在鬧什么脾氣？」

他的不耐煩像針一樣扎進(jìn)我心里。

「我不是說了嗎？這只是權(quán)宜之計(jì)！」

我沒說話，只是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。

一些舊書，幾件換洗衣物，還有我媽留給我的一對銀鐲子。

周建軍看著我的動作，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
「王秀英，你別不知好歹。我這么做是為了誰？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！」

我停下手中的動作，看著他。

「我們？」

我輕笑一聲，笑聲里滿是涼意。

「周建軍，從你在全廠大會上宣布李琴是你未婚妻的那一刻起，我們就沒有『我們』了?！?/p>

他大概沒想過我會這么直接，一時愣住了。

「還有，那個家，我不住了。你自己留著，跟你的小琴同/志慢慢過吧?！?/p>

我提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個我曾以為會是歸宿的屋子。

門在身后「砰」地一聲關(guān)上，隔絕了他錯愕的呼喊。

廠區(qū)大院里，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
我去了廠里給我安排的單身宿舍，一間狹小但干凈的屋子。

三天后，我爸的回信到了。

信里只有潦草的一行字。

「知道了。已派沈秘書過去處理，他會幫你?！?/p>

我捏著信紙，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，終于落了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