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，我長大了。我首先是個人，其次才是你女兒?！?/p>

「呵！我一天沒死，你都得聽我的話?！?/p>

「才多大就學(xué)得這么下賤了…」

我直接掛斷了，結(jié)束無效溝通。

第二天，媽媽直接找到我上班的地方。

在前臺大吵大鬧，說這里有人拐騙她女兒，大喊我的名字。

看見我的時候，一如既往，一巴掌就要掄過來。

嘴里還喊著“賤蹄子”。

這一次，我躲開了。

她愣了一下，又撲過來。

學(xué)長來了，把我拉到身后。

「這位女士，您再無理取鬧，我要報警了?！?/p>

「就是你！是你勾引我女兒的是不是！」

她看到學(xué)長直接上手就要打他。

保安來了拉住她。

「花了我那么多錢，不想著掙錢給家里，卻在這里勾搭野男人…」

「早知道十幾歲就把你賣給張老頭還劃算一點…」

嘴里惡語不斷。

這么多年，我依舊不敢相信，這是我的母親。

可我哭不出來，只感覺眼前一片空白。

她被保安拉出去了。

學(xué)長讓同事帶我到休息室。

「小晴，剛剛那位…阿姨，是你媽媽呀？」

她很驚訝。

「嗯。」我不想多說。

下班都不敢回去，她肯定在樓下蹲我。

室友幫我送來了在學(xué)校的行李。

在公司的休息室將就。

「你媽媽…一直這么強勢嗎？」

周斯越用詞還是比較保守，何止強勢啊…這么多年。

旁人看不到的苦才是最需要獨自承受的。

「她要我一輩子活在她眼皮子底下?！?/p>

「你是成年人，有權(quán)利規(guī)劃自己的人生?！?/p>

我也想，我在努力。

這一次，我踏出反抗的第一步。

大四寒假，我還是回了家。

這個階段我還沒有勇氣不回家過年。

可我沒想到，我媽竟然給我安排了相親。

我還沒有畢業(yè)。

「先看看，培養(yǎng)感情，等你畢業(yè)了就回家來結(jié)婚。」

「早點定下來，免得你在外面被人騙了。」

這是她的理由。

兩句話，就把我的人生框好了。

男方的父母和我媽在客廳言笑晏晏。

我和他相對無言。

看起來像是個老實本分的。

初中畢業(yè)就在家里幫忙打理了。

家里辦服裝廠的，有點錢，知根知底。

我以為忍到這場交談結(jié)束就可以了。

沒想到我媽竟然讓我?guī)シ块g里聊。

說是在客廳我們都不自在，去房間可以放開點聊。

我無法描述那種心情。

荒謬，甚至惡心。

那個男的像是很熟悉這個流程，已經(jīng)站起身。

眼神示意我?guī)贰?/p>

我清楚的看到，他眼里閃過淫邪之意。

很快又恢復(fù)示于人前的老實模樣。

他伸手過來摟我的腰。

我瞬間想干嘔。

推開他就往門口跑。

不顧身后帶著憤怒的叫喊。

我漫無目的的跑。

跑累了，蹲在地上，眼淚就下來了。

我總安慰自己，我已經(jīng)很幸運了。

有的同學(xué)，家里不給讀書，高中畢業(yè)就去打工了，

有的未滿二十，就嫁人了，彩禮給了弟弟。

還有酗酒爛賭的父母…

可苦難不是拿來對比的！

我就想擺脫！

顫顫巍巍回到家。

「年后你就別回學(xué)校了，畢業(yè)了再回去拿畢業(yè)證。」

「我給你找了份工作?！?/p>

又是兩句話，就要顛覆我的人生。

我不回應(yīng)。

「你啞巴了！」

毫不意外伴隨而來的是一巴掌。

「姐，你就別老惹媽生氣了，這家里整天烏煙瘴氣的…」

讀高一的妹妹忍不住抱怨。

「就是啊，你就聽媽的，在家里多好，爸媽可以照顧你?！?/p>

「在外面，也不知道便宜了誰…」

高三的弟弟也跟著附和，說的話也愈加難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