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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十五歲那年,蘇清阮替陸景珩擋下了失控的貨車。
最終落下了右腿微跛的后遺癥,同時也失去了生育能力。
陸景珩因此守了她八年。
從校服到西裝,她走到哪,他的影子就跟到哪。
蘇清阮不忍他困于愧疚,推開他,讓他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。
他卻紅著眼,跪在積水里說,沒有你我哪有什么幸福可言。
蘇清阮心軟了,接受了他的告白和求婚。
婚后陸景珩更是將蘇清阮寵成了公主,成了人人羨慕的一對。
直到陸家爺子突發(fā)腦溢血,彌留之際拉著他的手。
說陸家三代單傳,不能斷在他手里斷了后。
他牽著一個眉眼間與蘇清阮八分相似的女孩,跪到蘇清阮的面前。
“阮阮,爺爺?shù)倪z愿我不能違背,只是生個孩子而已,我心里永遠(yuǎn)只愛你一人?!?/p>
她看著他眼里熟悉的紅血絲,點了頭。
當(dāng)天夜里,她在他們的婚房,摸著腿上凹凸的舊傷疤,聽著二人繾綣了一整夜。
后來女人懷孕了,她和他的感情好像也開始發(fā)生了微妙的變化。
蘇清阮雨夜摔下樓梯,額頭淌著血給他打電話。
“語柔今天孕吐厲害,我走不開,你自己叫救護(hù)車,聽話?!?/p>
她右腿舊傷復(fù)發(fā)疼得整夜難眠,打電話給他。
“阮阮聽話,你的腿是老毛病了,忍忍就過去了,語柔想吃城南的糖糕,我現(xiàn)在要去給她買?!?/p>
她一次又一次的對自己自我欺騙,心想只要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。
直到那天,她急性闌尾炎穿孔,躺在手術(shù)臺上簽同意書時。
她一遍遍地按他的號碼,聽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。
回到家時,聽到陸景珩和他的兄弟們的談話。
“等孩子生下來,我打算給她一個名分?!?/p>
那么多年的深情陪伴,此刻對蘇清阮來說,儼然成了一個笑話。
......
“名分?什么名分?景珩你該不會是要娶她吧?”
他的兄弟成浩不由在一旁錯愕道。
陸景珩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那嫂子怎么辦???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!難道你要跟她離婚,去娶一個比你小七歲的女人嗎?”
陸景珩將手指的煙掐斷,徑直的往落地窗前走去。
“我不會讓阮阮知道的?!彼Z氣低沉。
成浩遲疑了一下。
“那你的意思是......你這里有個家,同時也打算再外面也安個家?”
“所以之前你讓我去看的那棟別墅......天??!該不會就是給那個叫林語柔的吧?”
陸景珩回過頭來,神色冷淡的望著滿是震驚的成浩。
“小姑娘年紀(jì)尚小,又為我生了一個孩子,我自然要補償她?!?/p>
“我本想等孩子出生就直接送她走的......”
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,“可后來......我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?!?/p>
“我只要一看到她,就想到當(dāng)年和阮阮剛認(rèn)識的模樣,那樣的青澀和美好,我瘋狂的貪戀著?!?/p>
“但是她又和阮阮有不一樣,阮阮很堅強(qiáng),不需要我來特殊照顧。但她不同,她嬌嗔、害羞、柔弱,激起我對她強(qiáng)烈的保護(hù)欲。特別是在床上......某些感覺,是阮阮給不了我的。”
蘇清阮僵直地站在門外,手指死死掐進(jìn)掌心。
心卻像被鈍器狠狠捶打過一樣,悶痛得喘不過氣。
她親耳聽見自己的丈夫,在他的兄弟面前。
坦然地談?wù)撝硪粋€女人,談?wù)撝麄冊诖采系臍g愉。
眼前這個冷漠算計的男人,還是當(dāng)年那個視她如命的陸景珩嗎?
她恍惚想起第一次見到陸景珩的時候。
畢業(yè)晚宴那天,有人起哄讓她喝酒。
陸景珩直接把酒杯扣在桌上,手臂圈著她的腰往身后藏。
“阮阮胃不好,我替她喝,喝多少都行?!?/p>
那天他被灌得胃出血,輸液時還抓著蘇清阮的手不放。
“阮阮有我在,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”。
她月經(jīng)痛得蜷在床上,他笨手笨腳熬了紅糖姜茶。
手臂被燙傷也不覺疼痛。
她隨口說喜歡巷尾的糖畫,他蹲在老師傅攤前學(xué)了三個月。
舉著第一次做好的小熊,跑過三條街找她。
“阮阮,以后想吃多少有多少,我給你做一輩子。”
那么多美好的曾經(jīng),對蘇清阮來說,此刻都變成了扎心她胸口的刀子。
明明他曾對她那么好,怎么轉(zhuǎn)眼間,一切都變了呢?
蘇清阮跛著腿,一瘸一拐地往后挪,不經(jīng)意間蹭到了旁邊的花瓶。
“嘩啦——”花瓶驟然碎裂在地。
她想去撿,卻笨拙的將手給劃傷。
書房里的談笑聲戛然而止。
陸景珩猛地沖了出來,看到蘇清阮手指上的血跡,臉色煞白。
“阮阮,你沒事吧?”
還沒有等蘇清阮緩過神來,陸景珩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。
來到醫(yī)藥箱前,小心的處理起傷口來。
蘇清阮盯著他那細(xì)心的眸子和眼神出了神。
她想伸手摸摸,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不是自己的陸景珩。
可手伸到半空又自然的垂了下來。
成浩跟了過來,看到這一幕,在一旁調(diào)侃。
“嫂子,我們陸總可對您真是一心一意哇,就一點小劃傷瞧把他給急的?!?/p>
蘇清阮緩緩的抬頭,望向成浩的那張嘴角上揚的臉。
明明剛剛二人還在談?wù)撝懢扮駩凵狭肆硗庖粋€女人。
現(xiàn)在居然能當(dāng)著自己的面,臉不紅心不跳的調(diào)侃的說這么多惡心的話。
所以,男人的話就不能信嗎?
她不禁想到,曾經(jīng)陸景珩那么多次的深夜加班。
每次成浩都幫著打圓場,是否也都是假的?
陸景珩將蘇清阮輕輕的放到床上,打斷了成浩的調(diào)侃。
“你小子,別在這里酸了,等你娶了老婆就知道了。”
“今晚不聊了,你先回去吧?!?/p>
成浩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陸景珩溫柔的替蘇清阮掖好被角,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。
“阮阮,昨天你打那么多電話有什么事情嗎?不好意思昨天開會沒有看到?!?/p>
蘇清阮冷冷的望向他,聽著他的借口有點想笑。
昨天沒有接到,那今天呢?
明明她還什么都沒有說,他卻默認(rèn)是因為電話的緣故迫不及待解釋,是因為心虛吧?
此時陸景珩的手機(jī)突然響了起來。
他看了一眼,去到陽臺上接起了電話。
“景珩,寶寶還有五個月就出生了,你下午陪我去一趟,一起給寶寶買點嬰幼兒用品吧?”
電話那頭傳來林語柔撒嬌甜膩的聲音。
她頓了頓,又補充道。
“你給我的錢已經(jīng)夠多了,沒有必要再每個月往我卡里打那么多錢,我又不......”
“咳咳!”陸景珩忽然重重咳嗽了一聲,像是要打斷什么。
同時略顯刻意地避開了蘇清沅可能投來的視線。
但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了蘇清阮的耳里。
“你是我的女人,懷的是我陸景珩的孩子,什么東西都得用最好的,要是別傳出去用廉價的東西,說出去豈不是丟我的人?”
我的女人、我的孩子。
這幾個字像烙鐵一樣狠狠地燙在蘇清沅的心上,燒的生疼。
可蘇清阮明明記得,他說過,自己才是他唯一的女人的。
陸景珩掛斷電話后,走到蘇清沅身邊。
臉上帶著一絲歉意,語氣卻不容置喙。
“阮阮,公司臨時有事,我先出去一趟,餓了就讓王媽給你做點吃的。”
蘇清阮不吵不鬧,懂事地點了點頭。
陸景珩駕著車,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。
直到那車影徹底看不見,蘇清阮才緩緩拿起手機(jī),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“你好,幫我注銷所有身份信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