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日，桑秋予讓阿音拿了些不起眼的首飾去換了些銀錢，存在城外的一家客棧里。

然后她回到坤寧宮收拾東西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門前那棵桑樹被砍了。

宮女解釋道：“是貴妃娘娘嫌吵，就......”

桑秋予沉默地盯著那塊禿禿的樹樁子，好像看到了她與謝臨川被攔腰斬斷的愛情。

剛才一路走來聽見宮人議論，謝臨川為了新納的貴妃連著好幾天不上朝，說是在寢宮里聽貴妃娘娘講話本。

聽著聽著，她忽然想起剛成親時，謝臨川也總愛逃了早朝往她寢宮跑，那時她還年輕，總是拎著這位年輕帝王的耳朵把他按回龍椅，并放言“要是再逃就永遠不見他了”，謝臨川果真乖乖聽話，再也沒逃過。

那時就算打破腦袋都不會想到，現(xiàn)在又有了一位能謝臨川逃了早朝的女人。

“皇后，你怎么來了？”

想得出神，正好撞見了要離開的謝臨川，看見她手里的東西，謝臨川皺了皺眉：“意兒只是暫住，你為何要收拾行李？”

桑秋予道：“一些小玩意罷了。”

謝臨川垂眸，注意到她的手上纏著白布：“你的手......”

“陛下不好了，貴妃娘娘忽然嘔吐不止，您快去看看啊！”

謝臨川一驚，連忙跑了回去，桑秋予索性離開，沒想到下午就傳出了貴妃娘娘有喜的消息。

彼時桑秋予怔在床榻上許久，想起之前懷不上孩子被群臣彈劾時，謝臨川默默地處理好這一切，安慰他說自己此生出身皇家，不知何為親子之情，孩子對他來說沒有那么重要。

后來盼兒出生，他卻趴在她床邊大哭，說此生只會有盼兒一個孩子，再也不會讓我去黃泉路上走一遭了。

現(xiàn)在想來，那應該是寬慰自己的話吧。

阿音小心翼翼道：“娘娘，皇上說晚上設宴，慶祝貴妃娘娘懷上龍種?！?/p>

晚上，桑秋予遠遠望著謝臨川喝了不少酒，眉眼彎彎、滿面春風，竟是比當初與她成親時還要開心。

“昨夜祭司夜觀天象，說意兒腹中為男胎，故朕先冊封為太子?！?/p>

桑秋予瞬間起身：“陛下不可，余姑娘尚無妃位，這不合規(guī)矩！”

余晚意卻在眾人注視下跪在大殿中間：“皇后娘娘說的對，我出身卑微，配不上陛下。”

“朕說行你就配得上！”謝臨川目光低沉地掃過桑秋予，“皇后，什么時候朕的決定需要你做主了？”

桑秋予渾身一顫，愣在了原地。

可是從前，你說過什么都聽我的，現(xiàn)在卻拿皇權來壓我......

桑秋予垂下眼，余光中有個小宮女過來悄聲道：“娘娘，陛下說您殿前失儀，讓奴婢先帶您去偏殿休息?！?/p>

此時她心亂如麻，也就沒注意到小宮女帶著她走到了何處，直到一聲聲尖叫將她的思緒猛地拽回，她才發(fā)現(xiàn)眼前的變故。

余晚意在水里不停掙扎，而剛剛的小宮女正四處叫嚷著：

“皇后娘娘把余姑娘推下水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