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三五分鐘，警察就來了。

一行人正是負(fù)責(zé)調(diào)查此次火情的負(fù)責(zé)人。

為首的直接沖到我面前將我扶起來：

“多大個人了，走路還能摔成這樣，真夠不小心的?！?/p>

原本提起來的心再度沉下去。

我瞪大雙眼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。

張嘴想要辯解，可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，半天說不出話。

“帶幾個人快去修修監(jiān)控?！?/p>

“兄弟，我知道你很難過，任何人得知自己面臨巨額賠償都不好受。”

“但這也沒辦法，誰讓你爺爺年紀(jì)大腦子又不好使，要不是他，樓里又怎么會失火?！?/p>

前去買飯的李叔手里東西一扔。

他氣得滿臉通紅：

“你們這是胡說八道！顧老怎么可能是縱火犯？他為國家奉獻了一輩子，怎么能被你們這樣污蔑！”

“況且，他可是救火英雄......”

對方滿不在乎地扣了扣耳朵，伸手將李叔別在衣服上的徽章取下來。

“身為國家功臣，你們更不應(yīng)該以權(quán)謀私，你不會要用你的三等功壓我吧？”

說著，一腳就把李叔的三等功勛章踩在腳底，還碾了幾下。

勛章在他們腳下變得扭曲骯臟，一如我們此刻被踐踏的尊嚴(yán)。

沈茹云將手機舉在我面前，佯裝無奈地笑笑：

“顧彥，我知道你們爺倆不盼我好，好在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?！?/p>

視頻里，那些原本默不作聲的周邊鄰居又變成了之前的面孔。

屏幕里辱罵爺爺?shù)脑捲丛床粩嗟夭シ胖?/p>

我看著沖江凱點頭哈腰的眾人，理智被徹底吞噬。

氣到極致，胸膛像要炸開一樣劇烈起伏。

“這次是江總心善放你一馬，我希望你好自為之。”

江凱勾起唇角，拍了拍我的臉，轉(zhuǎn)頭攬著沈茹云的腰揚長而去。

我卻被人死死按在原地。

帶著滿身的傷口，連為爺爺洗刷冤屈的機會都沒有。

李叔抹了一把眼淚，一句話沒說，推門而出。

再回來已是深夜。

他將爺爺?shù)囊坏裙渍锣嵵胤旁谖沂中摹?/p>

“小彥，你爺爺說過，不到逼不得已的情況下，萬萬不可占用公家的上訴名額......我想現(xiàn)在是時候了。”

李叔目光難掩落寞，還是勉強擠出一絲安撫的笑。

他將我攥到手心里泛皺的舉報信攤平。

“去吧，他不會怪你的。”

夜幕如墨，大雨傾盆而下。

我一分一秒都不敢停。

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，我跌跌撞撞地來到軍區(qū)大院門口，高舉爺爺?shù)囊坏裙渍隆?/p>

狂風(fēng)呼嘯著，似乎想要將我的聲音淹沒。

但我沒有退縮，只是緊緊盯著軍區(qū)大院的大門。

“今天我想要問問首長，保家衛(wèi)國的戰(zhàn)士流血又流淚，卻遭這般屈辱，公道何在？”